霁月当空,雪野清冷,陇城大街小巷行人稀少,寒气冷森。
漾春楼朱门新户,红灯流彩,回廊曲折,楼檐高翘,楼上楼下妖声嗲气,在廛肆茶楼中别是一番景象。
大老远就听见二楼阁房丝竹轻搊,玉音悠扬:
藕一丝,莲一瓣,
那堪比鱼水清澈——
粉蔷薇,白茉莉,
那堪比(女儿我)冰雪玉肌——
这声儿脆嫩甜软,随风飘来,冷凄凄让人心凉打颤。
姜维梁虔来到这里,心情别样,在门前徘徊犹豫。
锦帘一动,老鸨儿从红灯笼下趋步而至,一扯梁虔衣袖,尖声怪叫:“哟,哟,两位娇爷,快到里边去呀!”
这一声怪叫,从门里叫出了四个妖媚的女子,将姜维和梁虔围在核心,八只眼盯着姜维,个个咂舌惊叹:“啧啧,啧啧。”
姜维一脸正气,目光凌厉如虹,从这几个女人脸上一扫而过,昂首阔步,同梁虔跨步进了漾春楼。
那神情凛凛威武,不容亵渎!
正气凛然,老鸨儿噤若寒蝉,半天才回过神来,对婢女吆喝一声:“快去小心伺候!”
姜维大大方方当庭一坐,吩咐一声:“让上面唱曲儿的下来见我!”
老鸨面露难色,畏葸不前,口内嗫嚅:“这、这”
梁虔催促:“还不快去!”
老鸨这才慢腾腾捱步上楼,一阵子急颠颠跑了下来,谄媚笑脸说:“公子爷谅宥则个,县太爷在上面雅兴正高,小人不敢打扰。”
县太爷竟在这里!姜维梁虔心内惊讶,同时抬头,只听那楼上歌声正酣:
蓼花红,玫瑰香,
那堪比(女儿我)红心热肠——
姜维问:“唱曲儿的是谁?”
老鸨说:“飘儿。”
梁虔问:“县太爷常来这里?”
老鸨点头:“是的。”
姜维又问:“元宵夜县太爷在这里吗?”
老鸨说:“没有。”
“那夜飘儿和谁在一起?”
“她被县太爷请去家宴了。”
“元宵节再有人找过飘儿吗?”
“晚上来过一位汉子,飘儿不在,他就去了。”
很可能是王芳。
姜维和梁虔互望一眼,二人心领神会,一同起步,大步流星出了漾春楼。
老鸨趋步相随,出门后嗲声叫道:“二位常来呀!”
漾春楼之行使姜维满腹疑惑,尤其是县丞李敦让他猜测不透,他和王芳飘儿之间会不会有什么瓜葛?
回到军营,姜绮已经回来,见到姜维,姜绮说:“我去城南请了一位老先生查看了郝老二的病情,老先生说郝老二得了疟疾,他三服药便可根治,不能说话,那是被人灌了哑药所致。”
是谁给郝老二用了哑药?居心何在?姜维问:“郝老二神智清醒了吗?”
“已不恍惚。我问他王将军只事,他呜呜哇哇将一个破马勺塞给了我。”
马勺,马勺山!姜维突然想起王艾说葫芦峪马勺山杂人纭集,这马勺山究竟在哪里!
唤一老兵问过,马勺山在陇城西南三十里外,为长虫梁之主脊。
明日便去马勺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