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雨师失魂落魄 女妭智留商羊
- 山海经恩仇录之一夷人东归
- 张也行
- 3991字
- 2022-09-19 18:39:51
皋陶给屏翳号了号脉后,发觉屏翳的脉象已经变得和缓沉稳了许多。他心中虽略感宽慰,但却不敢掉以轻心。毕竟屏翳所受的伤极重,到现在还处在昏迷之中。军营中没有能够治疗雨师的巫医,更没有能祛除死神的不死药。如果雨师屏翳就这么昏睡下去,迟早会死!如果屏翳死了,天下没有降雨,万物将会干旱而死。
皋陶正在一愁莫展时,突然门外有军卒来报:六邑的小郡主带着天帝长公主女妭来到了英山。
皋陶一听,仿佛有了主心骨似的来了精神!反正自己现在也没有办法救醒屏翳,这位小郡主敤手一惯就是个有主见又足智多谋的姑娘,现在就和她说说雨师的事,说不定她能想出救屏翳的办法。只是……别让长公主知道,长公主现在痴痴呆呆的,瞒她应该不难。想到此,皋陶便起身来到外面迎接女妭和敤手。
远远的就看见坐在貔貅背上的天帝女妭和骑在玄豹背上的小郡主敤手。
来到近前,敤手首先下了玄豹,来到貔貅身旁,刚伸手要扶女妭下貔貅,女妭却将敤手的手轻轻一推,随后纵身一跃,跳下貔貅。
众人急忙躬身行礼,口中念道:“恭迎长公主,恭迎小郡主!”
皋陶也躬身行了礼。女妭下了坐骑,一边往里面走,一边问道:“哼哼,屏翳在哪里,伤的重不重?我要看看他!”
皋陶有些猝不及防,他根本没想到女妭会知道屏翳在这里,而且还知道他受了伤。皋陶一时间愣在了那里,不知如何回话?他曾经在六邑吩咐过军兵们,不要让女妭知道屏翳也在六邑。但现在不知怎么回事,长公主知道了屏翳在这里?皋陶看了看敤手,敤手表示无辜地翻了翻眼睛。
皋陶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再隐瞒了,于是,他一边引着她俩人往屏翳所在的茅草屋走去,一边回答道:“呃……他在这边茅屋内。他因为原本就有伤在身,早天上他又为了救火,独自一人降下这场大雨,现在他伤的很重,处在昏迷之中。刚才他虽然醒了一次,但只是说了些胡话就又昏睡了过去。”
女妭又问道:“他是不是说让我管好我的神鸟毕方,我却没有听他话,反而要他管好自己的行为,别又走上了邪路?”皋陶惊讶的大瞪着眼呆呆地看着女妭!
进入房中,皋陶掀开帐幔,敤手搬来个凳子,女妭坐了下来。轻轻抓起屏翳的手腕,号了号尺脉,又轻轻放下,面色凝重地摇了摇头。
……
原来昨夜女妭睡的不很安稳,天才蒙蒙亮,她就早早地起了床,敤手帮她穿戴整齐,陪着她一起来到六邑城边散步。因为女妭身上已经不见了往日的旱气,所以早晨六邑的田野,被包裹在淡淡的雾气之中。草木得到了雾气的滋润,开始显得葱郁碧绿,鸟儿们喝了些露水,也开始活泼的鸣叫起来。
敤手陪着女妭,一边纳凉一边呼吸着田野里的清馨空气。
突然,透过薄雾,敤手看见西北边的地平线上隐约有火光闪烁,火光中还能看到腾空的烟柱!敤手虽然感到那火烧的有些诡异,但她没敢对女妭说,她怕引起女妭会着急犯病,所以她急忙想要带女妭往回走。
但女妭却早已发现了地平线上闪烁的火光!她没有听敤手的话,往回走,反而对敤手说道:“娃儿,快把你的坐骑唤来,那火烧的非常诡异,我的毕方鸟可能就在那大火附近,必须尽快找到它,否则它还会到处放火,贻害无穷!”
敤手略迟疑了下说道:“老祖宗,那大火应该是军营中做早饭失的火,和您的毕方鸟没有关系,您不用担心。”
女妭却郑重地道:“娃儿,不必担心我,毕方鸟是我的坐骑,又是火精,只有找到它我的病也才能好,快点叫你的坐骑来。”
敤手这才放了心,向城中方向,打了个长长的呼哨。片刻功夫,就见六邑方向奔来两只神兽,貔貅在前,后面尾随着玄豹。
貔貅率先来到二人面前,敤手在它的耳边耳语了几句,貔貅听后便乖乖地伏在了女妭面前。女妭也没多说话,一翻身坐到了貔貅背上。将缰绳一拉,貔貅“呼”的一下跃起,嗖的……往那着火的方向疾驰而去。
敤手不敢怠慢,也跃身坐上了玄豹,紧随貔貅而去。
一路上二人没再说话,貔貅奔跑的非常迅速。没多久,敤手所乘的玄豹便被远远地落在了后面。貔貅回头一看,见敤手已被丢的太远,便稍稍放慢了些脚步,不让距离拉的太远。
女妭一心只想找到她的坐骑毕方鸟,她坐在貔貅背上不停地四下张望,时不时的还会站在貔貅背上向前方眺望。
忽然,女妭隐约看到前方一只巨大的怪鸟在田野里翩翩起舞,这怪鸟身大似羊,羊头、羊角、人身,浑身白色羽毛,背后长着一对羽翅。
只见这怪鸟时而跳跃,时而盘旋,时而一飞冲天,时而飘飘然像是要坠落的样子……时而又翩翩起舞,时而又引颈高歌,歌声悠扬嘹亮,长久不息……
漫天的蜻蜓围绕着它盘旋游织,数不清的雨燕紧随着它穿梭飞舞。
女妭勒停了坐骑貔貅,停在这怪鸟十几丈外,看着这只怪鸟的自歌自舞,以及蜻蜓、雨燕围绕着怪鸟飞舞的奇异景象。
敤手这时来到女妭身边,她从来没有见过女妭的坐骑毕方鸟,不知道毕方鸟长什么样子?只知道它是一只神鸟,便想当然的认为,这只飞舞的怪鸟就是毕方鸟,虽然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样。
所以她便开始替女妭高兴了起来,让玄豹与貔貅并排站在一起,观看那只怪鸟的自歌自舞。
这怪鸟与飞虫、鸟儿们正欢快地跳着舞,就在这时“呼”的一声风起,敤手鼻中闻到了一股新鲜的水气味道。
她向天空望去,只见黑压压的雨云正从南边向北边翻滚着涌去!那雨云来到英山大营上空就开始翻滚起来,而且还能看到一阵阵的电闪,耳边也能听到轰隆隆的雷鸣,那雨已在英山附近降了下来!已经看不到火光和腾空的烟柱了。
敤手眼看着这里也将要落下雨来,虽然是久盼的喜雨,但做为女儿身,淋了生雨可不是好事!而且女妭是旱神,如果她用神力来抵抗,必然会使雨水无法落地。如果女妭不用神力抵御,那她也必然要被这冰冷的雨水淋着,这对她身体不好。
于是敤手慌忙对女妭说道:“老祖宗,快收了你的毕方神鸟,我们赶紧找地方避雨吧,看样子这里也要下大雨了。”
女妭没有作声,只是默默的看着那只正在空中自歌自舞的怪鸟发呆!
敤手急的又催促了一遍,女妭却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扭头对敤手问道:“小娃儿,你为什么瞒我,这雨师屏翳怎么会在六邑?”
敤手一愣,心道:“这位天帝长女真不愧是天神!我和皋陶交待过,让所有人都不提雨师屏翳在这里的事情,她居然能凭着这场雨猜到屏翳现在在这里,既然这样那我就照实说了吧。”
敤手忙答道:“老祖宗,这雨师屏翳确实是在这里,他受了重伤,碰巧被我和皋陶救下,现在正在这里养伤。我们怕引起误会,所以就没有和您提起他。这场大雨象是雨师降下的,可能是他为了灭那边的大火,不顾重伤在身降下了这场雨,辛苦他了。您还是赶紧唤回您的坐骑毕方鸟,我们回去吧!这雨眼看着就要下到这儿了,我们又没带伞,这里又无处可以躲雨,可不能让您老人家淋了生雨,会生病的。”
女妭直直地看着那飞舞的神鸟道:“这不是我的毕方鸟,这叫商羊鸟,是雨师屏翳的精魂所化!看来……他的伤不轻。想当年涿鹿之战时他和风伯飞廉鼓起大风雨,我和他俩大战了一场。那一仗雨师受伤也极重,当时他的魂魄将要离开身体时,也是这个景象!现在他又在身负重伤的情况下,降下这场大雨,他极有可能因伤势加重而虚脱!这是他的魂魄,已经离开了他的肉体!”
敤手听了这话,惊的目瞪口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结结巴巴地说道!“……昨天早上见到他时,他还有说有笑的,怎么……怎么这会儿就……就要死了呢?”
忽而,敤手突然惊醒,她一把抓住女妭的胳膊说道:“老祖宗,求求您救救他吧,他就这么死了也太可怜了!若没了雨师,那这世间的生灵该怎么活啊?……”她手抱着女妭的胳膊,已经不象那个聪明能干的姑娘了,倒象个失了方寸的小小孩。
女妭斜眼瞅了瞅敤手,并没有说话。转而丢下敤手,催促了一下身下的貔貅。这貔貅正呆呆地看着旁边主人伤心的样子,女妭一催,它这才收回目光,往商羊鸟那边走去。
那怪鸟依然在边跳边舞,当它看到女妭时,像是受到了惊吓似的,立即停止了动作,呆呆地站在了那里!
女妭直直地坐在貔貅背上,径直向商羊鸟走了过去。来到商羊鸟面前,女妭停下貔貅,冷冷地开口说道:“雨师屏翳,别来无恙!”
商羊鸟这才收回了心神,忙回答道:“原来是天帝长公主,小神正在降雨,不能跪拜您了,请您见谅!”
女妭冷冷地问道:“你应该早已经知道我在这里了,却还在这里降雨,你就不怕再次得罪我?”商羊鸟忙回答道:“小神确实知道长公主在这里,由于愧疚,我一直不敢见您。但刚才看到皋陶的粮草场着了火,我才不得不冒死降下这场雨!还请长公主原谅,不是我不敬长公主,而是……如果不下这场雨,就没有办法灭了这场大火,也没法报答皋陶的救命之恩了!”
女妭继续说道:“你明知我在英山六邑,还私自在这里下雨,并且现在还和我狡辩,你分明是在蔑视我!”
那商羊鸟似乎被女妭的话吓到了,他慌忙说道:“请长公主息怒别释放旱力,让我把这点雨水降下吧,这里干旱的太重了!噢,也请长公主管好您的坐骑毕方鸟,这粮草场的大火就是它刚才点燃的。这粮食若烧了……驻兵就没粮食可吃了。”
女妭脸色显得更加阴沉:“你不光对我不敬,还对我的毕方鸟有气,我的毕方鸟可是我父皇在人间时出行驾车的神兽!你这样说它,分明是对我父皇天帝的大不敬!”
这时,那商羊鸟象是没了精神,昏昏沉沉地回答道:“哎……长公主,小神哪敢对天帝不敬,只是心里焦急随口一说,求您别计较了。”
女妭象是更加恼火,加重语气道:“和我说话只是随口一说?可见你对我是真的大不敬了!”
商羊鸟急道:“长公主误会了……小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要去西方找风伯道别去了,相处一场,走之前该和他说一声‘珍重’。”
刚要掉头离开,女妭突然转变口气说道:“屏翳,呵呵,你向风伯道别,你可知道现在风伯在何处吗?可别在外东游西荡的又走上邪路了!”
商羊鸟问道:“难道您知道他在何处吗?”
女妭道:“我当然知道他在何处,但是我现在不会告诉你他在何处?你吓走了我的毕方鸟,你必须帮我找到它,现在我不许你离开你的身体四处游荡。等我找到毕方鸟后,我自会告诉你风伯在何处?”
商羊鸟这才道:“好的,我就听长公主吩咐,现在我……感觉好累,不过我会帮长公主找回毕方鸟的,我先休息一下,我的身体在粮草场……”
话音刚落,商羊鸟就“倏”地没了踪影!围在他身边飞舞的蜻蜓、燕子也一哄而散,各奔东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