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燕王朱武逐渐从失去“跳涧虎”陈达和“白花蛇”杨春两位结义兄弟的悲痛中缓过来,恰逢兀颜光率辽军围城,朱武带领众将登上滑州城楼察看敌情。
只见兀颜光统兵调度得法、张弛有度,颇有名将之风。罗睺星耶律得荣领兵两万屯扎在东城门外、计都星耶律得华领兵两万屯扎在西城门外、兀颜光长子兀颜延寿领兵两万屯扎在南城门外、兀颜光亲率三万辽军屯扎在北城门外,四面围定,封住朱武的出城要道,令他无法调动军马。
朱武在城楼上对众将说道:“兀颜光不惟武勇,兵法素养明显在以往与我对敌的辽将之上,恐怕便是耶律得重、洞仙侍郎也不如他,不愧是辽国都统军,武将之首。”
旁边魏王卞祥瞅了半天,看不出奥妙,问道:“何以见得?”
众将也都有此疑问,因此齐齐看向朱武。
朱武解释道:“兀颜光初来乍到,就看出我军分别屯驻滑州、澶州,呈犄角之势互为应援,打滑州则澶州徐京、张开救,打澶州则孤与魏王率军相救,犹如双头之蛇,令对手容易顾此失彼。因此兀颜光制定了围城打援之计,这样一来,主客易位,辽军可以以逸待劳,调动我军陷入他的圈套。此计的好处是进退自如,兀颜光有兵力上的优势,就算我军看出他的用意,也不易破解。”
卞祥又问:“只看到他四面围城,怎知他还有打援部队?”
朱武道:“从旌旗上来看,辽军只用了不足十万的兵力围城,但是根据探马的情报,兀颜光手中当有一十三万大军,其余的兵力正好可以用来伏击澶州的救兵。况且,旗帜上不见琼妖纳延的名字,那可是辽军一员上将,由此可见执行打援任务的,必是此人!”
听朱武分析得头头是道,众将纷纷点头称是。
“豹子头”林冲道:“如此说来,徐京、张开二位将军危矣,咱们如何能够破解兀颜光的计谋?”
朱武寻思片刻,道:“徐京老谋深算,未必算不出兀颜光围城打援的计谋,或许不会轻易出城,先观察辽军动静。如此一来,兀颜光下一步计划注定便是攻城,逼徐京、张开来救,再行伏击。我军应抢在他攻城之前,先破其一军,破坏他的工程部署,延缓澶州来救。”
林冲道:“兀颜光、耶律得荣、耶律得华、兀颜延寿四人分别屯扎在四门之外,其中兀颜光和二耶律都是辽国硕果仅存的十一曜星将,实力自不必多言,唯独兀颜延寿籍籍无名,尚且年幼,可先拿他开刀。”
朱武点头道:“林教头所言有理。”
行军参谋萧让急忙道:“不可!兀颜光敢让小将兀颜延寿独领一军在南边,此人必有过人之处,或者阵内另有名将相助,燕王、林教头不可大意!”
朱武道:“萧先生所言亦是有理。不过相对于其他三路人马,打兀颜延寿更有把握,我自领军前去,可随机应变,当无大碍。”
萧让见朱武亲自去打兀颜延寿,放下心来,再无别话。
林冲道:“燕王乃全军之主,况且守城更须燕王坐镇,可让末将与鲁大师、呼延将军、董将军出战,万无一失。”
朱武道:“我意已决,无须多言。林教头与魏王守城,鲁大师、武行者相助,严密把守四门,休要让兀颜光所趁。呼延灼、董平随我出战,会一会兀颜小将军。”
当下,林冲、卞祥、鲁智深、武松分别领军把守四门,“病关索”杨雄、“拼命三郎”石秀、“圣手书生”萧让、“铁面孔目”裴宣、“锦豹子”杨林、“铁叫子”乐和、“金钱豹子”汤隆、“鼓上蚤”时迁留在城头巡视,严防辽军攻城。
朱武率领“双鞭”呼延灼、“双枪将”董平、“黑旋风”李逵、“九纹龙”史进、“浪子”燕青、“百胜将”韩滔、“天目将”彭玘、“八臂哪吒”项充、“飞天大圣”李衮、“操刀鬼”曹正等好汉,点齐八千“连环马”和一万马步军,从南门出城,直奔兀颜延寿扎营驻地。
兀颜延寿闻报,慌忙领着两万辽军出营应战,背营列阵。
两军对圆,射住阵脚,朱武等人观看兀颜小将军,只见他戴一顶三叉如意紫金冠,穿一件蜀锦团花白银铠,足蹬四缝鹰嘴抹绿靴,腰系双环龙角黄鞓带。马侧配有虬螭吞首钢鞭,霜雪裁锋宝剑。左悬金画宝雕弓,右插银嵌狼牙箭。使一枝画杆方天戟,骑一匹铁脚枣骝马。
朱武见他结束严整,有模有样,颇有大将之风,不禁暗暗称奇,心想辽国对年轻将领的培养也算独树一帜,怪不得能连续百年对大宋北疆造成威胁,数度进犯中原,几乎令大宋覆灭,的确不能小觑。
其实这一届辽军乃是辽国历史上的最强,辽将阵容鼎盛,十一曜星将光彩熠熠,手下名将如云,若非大多数死在朱武手里,如今安坐在东京开封府朝廷里的,也许早就是辽国郎主了。
兀颜延寿见朱武亲自来战,不禁精神大振。能与这个在辽军中已成传奇的宋军战神级人物对阵,是每个辽将的荣耀,若能胜他,余生仅靠吹牛也能活得容光焕发。
兀颜延寿手持方天画戟,催动枣骝马上前,对朱武喝道:“朱武听着,此番小爷打城,就是要来会会你。听说你熟识阵法,且看认得我阵么?”
原来兀颜延寿在父亲兀颜光手下曾习得阵法,深知玄妙。早令辽军布成阵势,三队相连,左右相顾。朱武定睛看时,却是兵家根据天地阴阳玄妙所设的兵法大阵“太乙三才阵”。
朱武不禁一怔,想不到兀颜延寿小小年纪,竟然懂得排布如此精妙的先天阵法。
太乙是天上主星位之一,三才则是由两仪阴阳转化而来,分为天、地,人。老子《道德经》第四十二章说:“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中气以为和。”便是三才的精要概括。
将太乙三才化作阵法,最主要的是运用阴阳之气相互转化,造成生生不息的意象,天、地为阴阳,人在其中,不停轮转,两万人形成四万人,乃至八万人的叠加状态,战力陡增,若陷入其中,万难全身而退。
朱武立即对眼前这员小将刮目相看,不敢轻慢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