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小道消息
- 咱们工程兵天下有美名
- 取经的兵
- 4170字
- 2025-04-05 22:52:08
夜幕像浓稠的墨汁,自天边悄然倾洒,以一种近乎无声的姿态,缓缓地、一点一点地将整个营区严严实实地笼罩其中。四周静谧得近乎让人感到压抑,唯有微风如同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抚过树梢,发出细微的沙沙声,那声音轻柔而绵长,仿佛是大自然在低声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昏黄的路灯错落有致地排列在营区的道路两旁,像是忠诚的卫士,散发着柔和却略显孤寂的光晕。那光晕恰似一层朦胧的薄纱,悠悠地飘荡而下,轻轻披在营区之上,为这片平日里充满蓬勃朝气与喧嚣的地方,悄然增添了几分神秘与宁静的色彩。
战友们历经了一天高强度的艰苦训练,汗水早已将衣衫浸透,斑斑驳驳的汗渍在衣物上留下了独特的印记。他们的身躯因疲惫而微微佝偻,每一步都迈得沉重而缓慢,鞋底与地面摩擦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训练的艰辛。略显憔悴的面容上,写满了疲惫与倦意,发丝被汗水黏在额头,脸颊上还残留着因训练而泛起的红晕,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完成训练后的放松。他们拖着这样疲惫却又带着一丝释然的步伐,正满心期待地准备回到宿舍,迎接那片刻难得的休憩时光,好让紧绷了一整天的神经得以舒缓,让疲惫的身心能有个短暂的栖息之所。
然而,命运就像一个喜欢捉弄人的调皮鬼,似乎并不打算让这份宁静就这样安稳地持续下去。毫无征兆地,手机屏幕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接连不断地亮起。“地震”相关的报道如汹涌的潮水,从各个新闻平台、社交软件疯狂涌出,一条条推送消息毫无缓冲地映入战友们的眼帘。这些报道恰似一颗巨大的陨石,裹挟着令人震惊的力量,被狠狠投入平静无波的湖面。刹那间,水花高高溅起,发出清脆的声响,涟漪以报道为中心,层层快速地向四周扩散。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瞬间打破了原本的安宁,让每个人的内心都如同湖面一般,泛起了惊涛骇浪。
大家的反应各不相同,却都无一例外地被这消息深深震撼。在营区的主干道上,一名高个子战友,像被施了定身咒,双脚像是生了根般钉在地上。他眼睛瞪得滚圆,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蹦出来了,仿佛那小小的屏幕上正放映着一场关乎生死的大戏。他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形成一个深深的“川”字,额头上的皱纹像是被岁月匆忙刻下的痕迹,愈发明显,眼神中满是惊愕与难以置信,嘴唇微微张开,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不远处,几个战友聚在一起,开始小声地议论起来。他们的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像是寒风中摇曳的烛火,话语中带着难以掩饰的不安与疑惑。“这地震得有多严重啊?”“不知道有没有人员伤亡。”他们的目光在手机与彼此之间来回游移,像是在茫茫大海中寻找一座灯塔,寻求一种确认与安慰,每一个人脸上都写满了忧虑。
而在人群中,几名四川籍战友的反应格外引人注目。张列元,这位平日里性格坚毅、身形魁梧的汉子,此刻脸色煞白,毫无血色。他的手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慌乱地点击,拨打着家里的号码。由于紧张,他的操作变得笨拙而急促,好几次都点错了号码,手机差点从手中滑落。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每一次拨号都像是在黑暗中寻找一丝光明,眼神中满是焦急与担忧,嘴里还不停地喃喃自语:“快接电话啊,一定要没事。”
苟正礼则呆立在原地,眼神空洞而迷茫,往日灵动的双眼此刻黯淡无光。他机械地抬起手,试图拨通家人的电话,可手臂却在微微颤抖,怎么也稳不下来。他的嘴唇不停地抖动,像是想说些什么,却又被恐惧哽在喉咙里,发不出声音,只有喉咙里偶尔发出几声干涩的呜咽。
庞明江满脸焦急,额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手机屏幕上。他一边拨着电话,一边不停地跺脚,嘴里嘟囔着:“怎么还打不通,到底怎么回事啊。”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无助与绝望,仿佛被黑暗吞噬,找不到一丝希望的曙光。
范世彪和黄治富紧紧地靠在一起,两人的脸色都十分难看。范世彪的手紧紧地握着手机,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不安交织的复杂情绪,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期待着电话接通的那一刻。黄治富则在一旁不停地深呼吸,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可他的身体还是止不住地微微颤抖,眼神中满是对家人的牵挂与担忧。
整个营区的氛围,就在这一瞬间被彻底改变,从原本的平静祥和,陡然变得紧张而压抑。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一股无形的焦虑气息,让人喘不过气来。每个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地震消息牵动着心弦,而四川籍的战友们,更是在这焦虑中煎熬,满心满眼都是对远方家人的深深牵挂。
为了稳定他们的情绪,一些平日里和他们要好的战友们立刻围了上去。小李,一个性格开朗、阳光的小伙子,脸上总是洋溢着灿烂的笑容,眼睛笑起来像弯弯的月牙,透着一股温暖的力量,仿佛能驱散世间所有的阴霾。他快步走到张列元身边,脚步轻快却又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像是生怕惊扰到张列元紧绷如弦的神经。他轻轻拍了拍张列元宽厚的肩膀,手掌有力却又不失温柔,一下又一下,像是在传递着一种坚定的信念,试图唤醒张列元内心深处的希望。
“列元,肯定是停电了,正在维修当中。你看咱们营区不也是刚刚才来电的吗。快开饭了,走,现在吃饭去。等会儿吃完饭,再往家里打一个也不迟。”小李轻声说道,声音柔和而沉稳,语速不紧不慢,每一个字都像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带着安抚人心的魔力。
说话间,他的眼神里满是关切,真诚的目光直直地望向张列元的眼睛,试图穿透那层厚厚的忧虑,将自己内心的乐观与力量,通过这对视传递给对方。他微微歪着头,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期待张列元能被他的话语安抚,能从这无尽的担忧中暂时解脱出来。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鼓励的微笑,那笑容如同黑暗中的一束光,照亮了张列元心中的一角。
几名四川籍的战友,在小李一番苦口婆心的安慰下,极力想让自己看上去轻松些,脸上肌肉使劲地扯动,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嘴角微微上扬,可那笑容僵硬又扭曲,透着说不出的苦涩,比黄连还苦上几分。他们的眼神黯淡无光,眼底的忧虑如浓重的阴霾,怎么也驱散不开,仿佛被一层厚厚的乌云笼罩着,看不到一丝希望的光亮。
木然地点了点头,那动作机械而迟缓,像是被抽去了所有力气,每点一下头都耗费了全身的能量。随后,拖着仿佛灌了铅的沉重步伐,一步一步朝着食堂走去。每一步都迈得艰难,双脚像是粘在了地上,鞋底与地面摩擦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他们内心的沉重。
食堂里,饭菜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浓郁的香味本应勾人食欲,可他们却仿佛置身事外,对这诱人的味道毫无反应。他们只是机械地拿起筷子,动作迟缓得如同电影里的慢镜头,每一下都带着无尽的沉重。手指无力地握住筷子,夹菜的动作生硬又不自然,没吃几口,就匆匆放下,饭菜几乎没怎么动,就像在完成一个不得不做的任务。然后,他们站起身,脚步虚浮,软绵绵的,像踩在棉花上,深一脚浅一脚,匆匆回到了宿舍,每个人心里都被担忧塞得满满的,脑海里全是家乡亲人和房屋的模样。
吃完饭,一进宿舍,他们就像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迫不及待地再次拿起手机,手指微微颤抖着拨响了代表家的数字。拨号的过程中,他们的呼吸变得急促,胸膛剧烈地起伏,眼睛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仿佛那是他们与家人之间唯一的联系,是此刻唯一的救命稻草。
“喂,爸,家里到底咋样啊?”张列元焦急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那颤抖里藏着他内心深处的恐惧与不安。他紧紧地握着手机,把手机贴在耳边,身体微微前倾,恨不得整个人都钻进手机里。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满是紧张与期待,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手机屏幕上。
电话那头传来爸爸疲惫的声音:“儿啊,家里房子部分都震裂移位了,咱们家楼房的一面墙震裂,成了危房,暂时不能住人了。”张列元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毫无血色,像一张白纸。握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得更厉害了,手臂上的青筋都根根暴起,他的嘴唇微微颤抖,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了,发不出一点声音。眼眶也渐渐红了起来,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随时都可能夺眶而出,他努力地仰起头,试图不让眼泪掉下来。
庞明江那边的情况同样糟糕。他听着电话,脸上的表情从期待转为震惊,眼睛瞪得大大的,满是不敢相信,嘴巴微微张开,形成一个“O”型。继而满是心疼,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像一个拧紧的麻花。“啥?猪圈和鸡圈都震塌了?三头猪和二十几只鸡都压死了?人没事就好,人没事就好……”他一边说着,一边用另一只手不停地揉着太阳穴,像是这样就能缓解内心的痛苦。嘴上虽这么说着,可他的眼神里却透着深深的无奈与失落,肩膀也微微耷拉了下来,整个人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没了精气神。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几名四川籍战友们各自的家人都没有受伤。“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虽然家园遭受了重创,但只要家人平安,就有重新开始的希望。他们相互安慰着,苟正礼拍了拍张列元的肩膀,轻声说道:“列元,人没事就好,房子塌了咱可以再盖,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看,咱们都在这儿陪着你呢。”说着,他的眼神里透露出坚定与温暖,试图给张列元传递力量。
范世彪也在一旁点头附和:“是啊,只要家人都平平安安,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儿。咱们都是一家人,有啥困难一起扛。”他一边说,一边用坚定的目光看着大家,像是在给每个人打气。
黄治富用力地点了点头,眼神中逐渐多了几分坚定,仿佛在这一刻,他们更加懂得了亲情的珍贵和生命的顽强。他们的眼神从最初的迷茫和恐惧,慢慢变得坚毅,像是在心底种下了一颗希望的种子,等待着发芽、开花。
微黄的灯光在宿舍里洒下一片暖光,却驱不散空气中弥漫的不安。文书班长万大神独自坐在床边,床板发出轻微的“吱呀”声。他上身微微前倾,眉头微微皱起,那几道皱纹里像是藏着解不开的难题,双眼紧紧盯着手机屏幕,手指机械地在屏幕上不断滑动,屏幕的冷光映照着他略显疲惫的面庞。
看着那些如潮水般涌来的关于地震的消息,他的心中满是疑惑和担忧。这些消息真假难辨,内容参差不齐,有的说震级极高,破坏力惊人;有的则含糊其辞,没有关键细节。每刷到一条新消息,他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揪紧一分,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各种可怕的场景。
身旁的战友小王原本正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翻着杂志,被手机不断弹出的地震消息吸引,凑了过来。他先是随意扫了一眼屏幕,随后一脸无奈地开口:“这些报道,也不知道靠不靠谱。咱们都清楚,有些媒体报道新闻的时候,就爱夸大事实,危言耸听,甚至子虚乌有,真不知道该信哪个。”说话间,他撇了撇嘴,嘴角下拉,脸上写满了不信任,眼睛里还带着一丝不屑,仿佛对那些不实报道早已司空见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