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口气飞了很远,但四周除了黑土还是黑土。
周离打量着自己的身体,白皙的肌肤上出现了许多黑色的手印,还有一些地方因为被抓伤而露出了鲜红的痕迹。先前发生的一切她仍然历历在目,这令她产生了一种不真实感,她真的来到了异世界吗?她难道不是在做梦吗?
用这具娇小可怜的身体体验过几次生与死,她虽然从理智上难以接受,但从情感上已经开始接纳自我。如果必须以这样的身躯死去,那么在死去之前,同样要以这样的形态好好地活着!
驾驶飞行器的男人忽然丢了一件厚重的披风过来,周离下意识地伸手去接,却没有想到自己的身体都差些被整个带下去。周离暗骂了一声,自己这也太轻了吧,随后听见前面的男人说道:“把自己裹严实一点,千万不要再碰到黑土了。对了,你叫我卢卡斯就好,你呢?”
“我……”周离清了清嗓子,用一种低沉沙哑的嗓音说道:“我叫周离。”
卢卡斯通过后视镜看了看周离,明明她长的那么可爱,金发耀眼,相貌可人,为什么表情总是那样的严肃呢?是害怕自己伤害她吗?她的名字也有些奇怪,周离,不会是假名吧?
“你为什么会一个人在那里?你是哪个村子里的?”卢卡斯问道。
周离想要穿上披风,但她的身体实在是太过幼小,手掌都无法成功地从袖筒中伸出来。卢卡斯通过后视镜看到了周离的动作,再次叮嘱道:“身体的任何部位都不能直接接触地面,你得把风衣反过来穿,然后把袖子和领口都扎起来。”说完,又从飞行器侧面的容器中拿出几条系带递给周离。
卢卡斯感觉到那几条系带被从一旁抽走,他侧眼再一看后视镜中的周离,这个孩子是非常小心地拿走了系带,可以从她脸上的神情发现,她异常地厌恶肢体的接触。啊,她看过来了,这样的眼神,还真是犀利啊,使得卢卡斯立即收回了目光。
把风衣反过来穿。周离将风衣掉转了个,坐在飞行器上面,纤细的双腿伸进了风衣的袖子,即便是双腿,也无法成功地从袖口伸出来,不过这样正好,周离将袖口扎好,这样双脚即使踩在地上,也不会与地面有直接接触了。不过,卢卡斯一直在强调不要直接接触地面,除了地面的石子会划伤周离幼嫩的脚掌,还有什么原因在促使卢卡斯这样说呢?
周离压低声音问道:“为什么,这些黑土有什么毒素吗?”
卢卡斯的身体十分明显地僵硬了一下,他握了握飞行器的把手,答道:“黑色的土壤连接着深渊,任何生物的触碰都会引发黑潮,招来黑色的鬼手,就是我将你救出来时的那种情形。”
周离瞪大了眼睛,不自觉地用清甜地原声说道:“原来是这样,我摔下来的时候,下面明明是泥地,原来是这些黑土接触生物的瞬间,就会变成黑色的水潭吗……”
卢卡斯没怎么听见周离的自言自语,只是声音微微发颤地问道:“小姑娘,你该不会是墙那一边的人吧?”
周离将光洁的屁股蛋下面的衣领口也用系带扎紧,随后又将风衣的下摆扎紧,戴在了自己脑袋上,紧接着扣紧了风衣的纽扣,使自己只有一张脸蛋露在外面。现在的周离就好像是一只长了腿的老树根,虽然看起来很滑稽,但这样能有效避免危险,那便是必要的。
“周离,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从墙那一边过来的?”卢卡斯停止了前进,操纵飞行器悬浮在空中,转过身来认真地问道。
周离注意到,这辆像摩托一样的飞行器并没有什么桨叶或者发动机,它只是从车头发出“簌簌”地声音,然后就这样载着卢卡斯和周离违背物理常识地悬浮在空中。
卢卡斯看着周离,没有转身继续启动飞行器的迹象。周离想了想,才摇了摇头,说谎道:“我没有记忆。”
“没有记忆!”卢卡斯诧异地重复道,他显然没有想到周离会说谎,沉默了一会儿,才又温柔地说道:“不要害怕,等我完成任务,就带你回我们村子里去。”
周离眯起了双眼,被风衣裹住的身体却止不住地起了鸡皮疙瘩。她很不适应别人以这样的口吻对她说话,若自己还是以前的自己,一定二话不说就挥拳打过去了,可是啊,现在你可悲的就像颗洋葱,伸直了拳头都不一定能够到别人的脑袋,唯一的作用只能让别人为你留下怜惜的泪水。
卢卡斯看见周离的眼神从凶厉变为了迷离,又变作了哀伤,不禁从心底对这个小女孩产生了爱怜的情愫。她就算表现得再怕生,再凶狠,始终也还是个小女孩啊,她肯定需要更多的关爱。
卢卡斯肯定不会明白周离的心理活动,也不会知道周离是因为自己的手臂不够长,揍不到他的脑袋才开始自怨自艾起来的。
“好了,小家伙,咱们出发吧!”卢卡斯转过身,抓住把手,假意振奋地说道。
周离重新露出了想要吃人的神情,但她最终还是深吸了几口气,冷静了下来。听卢卡斯的意思,这里的人类还是有聚居地的,等到了那里,就赶紧离开这个恶心的家伙!
黑土是平坦的,没有山峰与沟壑,可以没有任何阻碍地看到最远的地方。黑土碰上生物就会产生黑潮,但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转变呢?光凭肉眼根本无法看出其中的端倪,特别是地上还生长着零星的野草,根本就是泥巴地啊,但周离却真真实实地在这样的地下游动过。
“我们快到了。”卢卡斯忽然说道。
周离迎着呼啸的风小心地站了起来,风直往周离的风衣里钻,将风衣吹得鼓鼓囊囊地,将周离吹得凉飕飕的。周离透过卢卡斯的右肩,看见远远的前方,有一根巨大的冒黑烟的烟囱,烟囱下面是一栋像盒子一样的房子。
“我们,是去做什么?”周离迎着风问道。
“魔石,收集魔石!”卢卡斯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