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喜欢

学习不适合我，暗恋也不适合。

方壹问李小禾，可不可以帮她补补数学，李小禾答应了。

李小禾是有着纯正学霸血统的人，据死党韩潇潇的小道消息所说，李小禾是小新镇三中年级前十考进市三中的，一直都在重点班，从来没有掉过年级五十。

“你知道吗？他本来可以去省一中的，结果因为离家太远而选了这里。”韩潇潇激动的说，“嗐，果然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

方壹就不一样了，她很努力很用心的读书，但是中考考砸了，来到市三中，堕落了很长一段时间，高二才开始重新好好学习。尽管起早贪黑，但也只能在一两百名徘徊了。

她本来总想着，如果当初选文科就好了，说不定可以考好点。现在遇见了李子禾，她才觉得这样其实也不坏，起码还有接触他的机会。

李子禾答应帮她补数学的时候，方壹笑得满脸通红。她最近总是这样，动不动就傻笑一下，以为自己在他面前有多矜持，有多不在乎，其实明眼人一下子就看出来了。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你在想什么，眼睛就会说什么。

方壹很珍惜那每周一小时的补课。好像从那些该死的丑陋的一道道数学物理题中，可以看到诗词歌赋和人生哲学，可以看到一些扑朔迷离的情意和年少的一丝丝疯狂。

李子禾总是提前完成任务，然后就会主动扯一些有的没的，方壹就负责将话题一个个终结掉，然后就会陷入一小段无比尴尬的沉默。

方壹好像智商下线了，在他面前就像个小学生一样，话都说不利索。

“你多高啊？”这是她主动说的第一个话题。

“177，还算可以吧？”

“可以可以，刚好高我十厘米。”

话题结束。

看来不仅学习不适合我，暗恋也不适合我。她这样想着。

可能偶像剧看多了，可能甜蜜玛丽苏看多了，方壹总是天还没亮就到了教室，顺便去一趟1班，在他的桌子上放上一瓶维他奶，一包小饼干，或者一个红苹果。留一个小便签，却从来不署名。

现在想来，真的荒唐。

后来好像李小禾也渐渐接受了，把一些写好的笔记资料放在桌子上，贴上带有ENGLINSH的便条，让方壹根据需要拿。

不管怎么看，不管怎么想，好像李小禾也有点喜欢方壹吧？不然怎么会羞涩的打招呼，不然怎么会解释路过的女生和他什么关系，不然怎么会不厌其烦的教她压轴题？方壹想不明白，韩潇潇想不明白，陆酷也想不明白。

那天距离方壹十七岁生日还有一个星期，学校举办了一个“警察入校园”的活动。那天阳光很大，很刺眼，热气在操场上蔓延着。隔着好几个班的距离，方壹一眼就看到了李小禾。都说喜欢你的人可以一眼把你从人山人海中找出来，可能物理老师所说的磁场也不过如此。

部队警察的展示吸引了其他所有人的目光与思绪，除了方壹。她看到李小禾痴痴地看着空中起舞的直升机，也是那一天，她知道了李小禾想要去BJ，想要当一名飞行员。

可惜，不管怎样努力，好像都和他差了一段距离。一段遥不可及的距离。方壹去不了BJ。也不能去BJ。北上广深，她都没办法停留。市三中的重本率不高，她恰好停在那个线上，不上不下。

在方壹每天为物理化学做艰难斗争的时候，李小禾总是端着一个老干部搪瓷杯，穿过长长的走廊，去尽头的饮水机接热水。有时候方壹恰好看见他，就会呆住，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要多看几眼。看着面前的解不出来的题，她就自言自语的说道，如果是李小禾，他会怎么做？

明明南国十二月，北风却萧萧的吹，吹乱了少女的秀发，吹乱了桌上的试卷，吹乱了她的心。

如果让韩潇潇看见了李小禾，她就会屁颠颠的呼唤方壹，大老远的喊她过来看一眼。好像全世界都知道方壹喜欢李小禾。

这难道还是暗恋吗？

这种全世界都知道的心意，他肯定早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