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展远诚实的回答,是的:“现在西北军镇和京都剑拔弩张,昭义军枕戈待旦,在这一个档口上,发生刺杀事件。真的开战的话,泽州这样的地方,怕是第一个被推入战火。

王禁叹了一口气,发狠似的说道:“我也不是好欺负的。事已至此,只好整军备战,装刺猬,谁的面子也不给了。当然,刺杀这事情能解释清楚,那是最好。”

是的,王将军,如果没有事,我该回去禀报了。

王禁说道:“这里也没有外人,不瞒你说啊,京都节度使那边的使者来了,希望我能够支持曹州戍卫军,还希望给他们提供粮草和兵力,承诺让我永镇泽州,以后新朝立了再给我个左丞相的位置。

展远心里哭笑不得,想着,我不是外人么?不过他听完还是一愣:“开这么高的价码,那您是答应了?”

王禁说道:“这世道兵荒马乱的,能保命就不错了,你回去和郭真说。以前我是他兄弟,早年和他出生入死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他的人品我知道。可现在这乱世,各自身不由己,守一方水土保一方民生。现在我想开了,他们爱打打,我不趟这趟浑水,泽州两不相帮。”

展远:“之前您还要移交兵权呢,怎么就改口了,会不会不太好?”

王禁回答道:“守卫一座城池是很辛苦的。现在这个样子,还得干下去,我就守这个地方。这个藩镇守将的位置,就像一口大锅,牢牢扣在我头上。以前想甩,现在这样子,也就不甩了。我保我一州之民,守好我的小饭碗。你就回去这样和他说就好了,刘御史想称霸,也不差我泽州这点兵嘛。”

展远回答道:“好的,王将军,末将感佩,不过你要不写个信吧,我带回去这样会清楚些。”

王禁说道:“好吧,小伙子记性不怎么样嘛,行,我就写一封信,让你带到潞州去。”

展远拱手说道:“那就有劳王将军了!”

这时,外面传来喧哗的声音,似乎是有人吵闹。

这时,一个兵丁进来在王禁耳边低声报告着什么。

玉仙和展远面面相觑,这是怎么回事?

门外,王兰闲来无事,正打算出门。在大门口,却听到喧哗的声音。出去一看,正瞅到一个捕头带着两个捕快正和把门的兵丁闹腾着要往里面闯,门口两个兵丁因为看到是捕快,却也没拦的紧,都已经闯进们了。

王兰见状便大吼起来:“你们是谁呀?进来干什么,眼睛瞎啦,没看到这是节度使府嘛。滚出去!”

一个看门的士兵哭丧着脸说道:“小姐啊,我们也是这么说的啊,堂堂将军府,这些个龟儿子说进来就进来,小的们拦都拦不住,幸好您出来了!”

说完,另外一个兵丁就大声的吼叫起来。你们看见了没有,我们小姐可出来了,你们不要进来惹事,省的我们拔刀相向,打扁你们。“话没说完,两个兵丁一开始还蔫了吧唧的,一下子就生龙活虎起来,还有个兵丁已经拔出了一半的刀子,跃跃欲试。

这两个兵丁表情到位,脸上凶神恶煞,一副我真的会砍死你的样子。

几个正准备往里面闯的捕快已经冲进了将军府,没想到就这样子被人拦了下来。

带队的周捕快是个愣头青,似乎有着一肚子气,而且还没地方撒,这个时候,他见到王兰出来,他是认识王兰的。就只好停了下来,拱了拱手,粗声粗气的说道:“叨扰叨扰。”

本捕快奉命过来擒拿嫌疑犯,有无礼之处,敬请小姐原谅。

“你说原谅就原谅了吗?”王兰得理不饶人,双手叉腰,把这个通道占的满满当当!说:“你们是不是欺我爹爹生病了,就敢随意乱闯?”

小姐这是冤枉我了,周捕快苦笑着说道:“我们哪里敢啊,实在是收到悦来客栈的伙计报告,说是有西北口音的带刀战士入住。我们怀疑他们涉及最近刚刚发生得一起命案,所以就过来把人带回去问个话,再做个笔录。”

这时候,拦着的小兵也过来擦了一嘴:“胡说,他们刚刚可没这么说呀,他们直接就往路面冲,要拿人,他们欺负我们节度使府没人啊!”

周捕快白了小兵一眼,无奈又哀怨的说道:“我这也是无奈呀。上头催的可紧了,沈荣说犯人可能就在节度使府,要我们不能让人跑了,我们也要交差啊,如果这些人等真的和命案有关,那可不能让他们逍遥法外啊。”

虽然在这个时代,城池之外草菅人命的事情也没少发生,但是这次的案子是发生在城内,时机上又很敏感,正是西北军镇要改朝换代的时候。似乎有人在暗中推动一样,借由此事,传言西北军镇的暴虐无道,激发城内百姓和官僚的紧张情绪。

为了消除这种紧张情绪,官府当然是希望能够尽快的破案,只是到目前还没有头绪。

特别是这个案子牵扯到西北军镇,这又挑动着所有人敏感的神经。

于是乎这样的案子就搞的官府极为被动,捕快们对泽州城内的各个客栈都打了招呼,对西北来人的排查也愈发严格了起来。

刚好就一早接到悦来客栈的通报,说是有西北军镇的军人出没。消息报到官府,当事的按察使沈荣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便循着报案店小二的口供,很快的派出捕快去询问和缉拿。

不过,王兰似乎对这个周捕头还是有颇多的不满。

“哼,周捕头,当上了捕头就是威风啊!平时可没见你上门啊,我们家遭罪的时候没来帮忙,我爹爹生病了你就敢闯进来了?王兰忽然幽幽的冒了一句。

“这这”。周捕快忽然感觉冷汗淋漓,全身发抖,随后,严肃的双手抱拳,深深的鞠了一躬。

说道:“将军府蒙难时,末将没有来保护,都是末将不是,请小姐恕罪!”

他先前曾在王将军手下做事。3年前泽州城晚上发生暴乱,当时王将军领兵在外征战,他任地方军副将,在城内平叛。后来才知道暴徒冲入将军府劫掠财物,一直后悔没有派兵保护。

他是去年才找到刺史府。

后面给秦刺史派遣到府衙做捕头。

王兰抿着嘴,说道:“衙门现在好大的威风啊,想要带人走都不要证据的么?”

周捕快回答道:“这都是常例了,况且,我们只是带回去官府问话。并不是真正的拿人,可能问完了话就放人了。”

“那你们等着吧,他们在谈事,我让人去通报一声。”

王兰虽然对里面的展远没什么好感,但是对这个周捕快也有些怨气。

她心下一想,这和节度使府也没太大的瓜葛,干脆看个热闹算了。想了想,于是打发一个兵丁进去通报。

她自己则干脆的到旁边的偏厅找个凳子坐下,吃起了糕点,任由周捕快等人尴尬的站着。

当兵丁进门向王禁通报完了门口发生的事情时,王禁也愣住了。

他回过头向展远疑惑的瞧着,然后慢慢说道:“门口有捕快要找住在悦来客栈的西北军镇军人问话。是找你吗,这是怎么回事?”

展远听的一愣一愣的,他的事情已经办妥,这再聊一会就准备回客栈,收拾一下就回潞州去和郭真复命了,怎么会有捕快找上门来,还是找到将军府来了。

“我不知道呀!是不是搞错了。”

王禁说道:“说是找住在悦来客栈的西北军人,你昨晚是住那里吧。”

“是啊,我昨晚就住悦来客栈,可是捕快来找我作甚。”展远困惑的摸了摸脑袋。

王禁深深的看了一眼展远,说道:“最近城内发生了一起命案,不知为何闹得很大,传言都说是西北军镇的人干的。”

玉仙说道:“你这满口的西北腔,又穿着军靴,确实很容易就能够被认出来是西北的军人。”

“这不是节度使府的管辖范围,你们就自己出去应付吧。”王禁说道,然后站起来准备出去。

“那么,你和我一起出去看看?”展远问道。

“走吧,出去看看!”玉仙回答。

于是,玉仙和展远随着兵丁一起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们倒是不急,走的慢悠悠的。

“那把信物匕首很锋利啊,王禁的手都出血了。”路上,玉仙信口就说道。

“是啊!”展远说道。

然后他又说:“不过听说再也没有什么东西比那个信物值钱了。”

“就是那把黑不溜秋的匕首嘛?咋了?”玉仙问道。

“听说那把匕首是一把宝物哦,那是郭将军打战时最后的防身武器!”

难不成这东西还价值连城?狗屁。

然后他露出笑脸,说道:“好吧,看上去,那个信物也只能抵本城上等酒楼的一顿饭钱!”

展远愣住了。

“什么?这么好的匕首只能抵一顿饭钱!”

泽州可是够富的啊,我看那把匕首在潞州可以抵半套房子了,展远心说。

“你这个不识货的东西!”展远有点生气,一下说道:“我出三贯,给你吃三顿,只要你人头落地即可。”

“这,我开玩笑的呢!”

说笑间,两人已经跟着兵丁到了府院的西门口,看到了还在门口等着的捕快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