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变成一个新世界

友善地打发走了若干兴致勃勃前来搭讪的少年、青年、中年和老年，当然也有个别自持勇武的，都被缇娜打发了，前世界体操冠军兹丹卡教了她一个扭胯高扫旋风腿，小丫头除了亮出裙下风光，旋完自己找不到北，其余倒是一切正常。

看在陈洋身后聚集起百余名女子的面子上，无人胆敢发生冲突。

看完了少女复仇团的生存环境，将近午夜，兹丹卡带着全部成员与陈洋一同回到“阿佛洛狄忒的爱”旅馆。

旅馆的一楼是单独一间酒馆，八根粗粝木质立柱，门口正对着就是木制的吧台，一名中年资深帅哥正在清洗酒杯，兹丹卡介绍说他就是酒吧老板，名字叫肖。

酒馆四处点着烛火，照得四周影影倬倬。吧台旁边是一个木制的平台，一位赤着双脚，露着大腿，几片碎布遮蔽的高个子绿头发舞娘，在玛祖卡波尔卡的节奏中，慵懒地扭动着身躯。

陈洋与兹丹卡找了一张桌子坐下，陈洋开始好奇地打量颇有年代感的酒馆。

人们总能不断从生活中获取经验，肖他长年的开店生涯中也得到了一套经营秘诀，具体来说就是厚重油腻的橡木桌子，固定在地板上的椅子，昭示了这个地方喝多的人们也免不了动手的习惯，可能涵养对于任何人都是稀缺品，对于酒后的人们明显更为奢侈。肥腻的烤鸡和吱吱冒油的厚切牛肉则解释了餐馆多年的人气兴旺的原因，并非只有烈酒而已。

相貌出众的中年帅哥肖老板很明显和兹丹卡还有波西米亚少女复仇团很熟，一来就招手问好，兹丹卡则让他抓紧准备点吃的。

结果肖把眉毛抬起来：“一百五十人份的碎肉卷饼？你确定能付起帐？还是又用你出众的身体抵账，这次说好我要三十天，但是要平均在一年当中，上次我上当了！几天下来站都站不起来，那边的东方人别皱眉头，我是这里交易最公平的，没有我她们会饿死。”

兹丹卡得意洋洋地掏出了银行卡，在肖眼前一晃：“这次我支付你一万刀，请你为我们准备丰盛的晚宴，我现在就支付给你，把你的两个厨子从梦里叫起来吧。”

让陈洋刮目相看的是，肖的神色悲悯了起来，他怜惜地扫视着酒吧中的女子们，却一时之间也看不出谁没回来，只好低声问：“你们这次死了多少人？”

仔细地查看了他的表情，兹丹卡扭头对身后的陈洋说：“肖是个好人，不是吗？”然后她对肖说：“别那么不吉利，把你的美食都端上桌来！”

一排排长方形的大桌子坐满了女孩们，每个人的面前都摆上了粗糙的瓷盘，更多的细长蜡烛被点燃，在餐桌上闪烁着温暖的光芒，照亮一张又一张或娇媚、或稚嫩、或俏丽的容颜。

缇娜已经彻底累瘫，像玩倦的猫把自己团在座位上，口水晶莹地拉成丝线，看得陈洋直摇头，他和兹丹卡坐在一桌，位于最靠近吧台的木头桌子。

兹丹卡反复强调不要吸烟，这群难以管理的女孩们依旧把整个餐馆熏得乌烟瘴气，和她们身上的香水味道混杂出一股堕落的气息，陈洋也不住咳嗽，这时站起来一名褐色长直发的高个女孩，对着全场大喝一声：“安静！”

陈洋觉得这恐怕是全餐馆里穿得最得体的女孩，传统的靛蓝色三件套商务裙装，虽然年纪不大，但是面容严肃，目光深沉。

顿时，叽叽喳喳得没完没了的女人们纷纷互相提醒。

“维亚纳美术生站起来了。”

“小心！维亚纳美术生要发怒了……”

声音逐渐小了下去，一百多号女孩子就像雄鹰注视下的鹌鹑哆哆嗦嗦低下了头。

陈洋感兴趣地看着那名被称为”元首“的女孩子开始发号施令：“卡佳和尤娜去传菜！别佳你也去！芙兰娜你从舞台上面下来，和我们一起吃点东西，你都快睡着了！跳得都不能看！”

女孩们都哈哈大笑起来，其中有捣蛋鬼举手发言：“谁请我吃一客德式猪肘，我一会儿来跳舞，上下全空！”

一群女孩子拍着桌子叫嚷着：“上下全空！上下全空！”

陈洋回想起曾经在越南河内牛肉屠宰场里诛杀猛拜，他心里默默对比了一遍，几千头牛叫不过眼前的两百多个姑娘。

两大桶冒着热气的番茄土豆炖牛肉先端到餐边柜子上，炖得极为入味的牛肉块咸香醇厚，贴心地切成了小块，混合番茄与土豆浓郁而带有微咸的味道，维亚纳美术生找来两个女孩子用大勺为每一个餐盘里分餐，然后大家互相传递，直到每个人面前都有一份热腾腾，香气四溢的番茄土豆炖牛肉。

兹丹卡甩甩头发，对陈洋说：“我和她们都聊过了，一共209个人，没有人想离开。”

陈洋点点头，看着自己眼前的一客炖肉，简短地说：“好！”

但是兹丹卡压力却很大，她放低了声音：“您也看到了，这些孩子们都与社会脱节很久，几乎什么都不会干，而且大多都热衷打扮，钱财到手转眼就没，就连做佣兵都不算是最优秀的，最重要的是，她们没有去努力争取什么的念头，大概就是披了秀美人皮的空壳，以贩卖自己度日。”

“我讲这些是希望您知道并且了解，您所购买的商品是什么货色，如果您确定无疑，车我已经准备好了，今夜切布镇会丢60辆车，我们全部撤离，誓死追随您，今生再也不回来。”

陈洋看着兹丹卡，用另一个问题解释了疑问：“你对未来很是担忧啊！”

兹丹卡眼圈微红：“这个世界的良知早已不知不觉的崩坏，我见识过您在海上的雄姿，完全信任您强大的实力，只是请求您善待她们，她们也许很笨又很懒，您可以骂她们，可以打她们，但是不要再让她们受生活的苦，有热乎的伙食，有保暖的床铺，让她们哪怕承受无尽空虚，终生一事无成，依然能够平安过完此生，这是我唯一的要求。”

陈洋点点头：“我答应你，而且你也没了解她们那么深，我觉得都是聪明的女孩子，很多比小缇娜都聪明。”

兹丹卡听说过缇娜的人生经历，她都感慨缇娜人生的传奇与逆天的运气，在必死决心之下遇到了同好会的【提名管理员】，并且获得了对方的认可。

这时候肖亲自把烤猪肘子端了上来，在午夜时分散发着无可比拟的致命香气，全体女孩子此起披伏的“爱你哦肖！”中，相貌出众的中年帅哥肖老板飘飘然至迷失自我，当即安排厨房别让烤炉停下，再烤一批苹果。

一只不锈钢方盘里有12只猪肘，一次烤出来2盘，在座不乏玩刀的好手，各显神通，蝴蝶刀、各类匕首，刀花乱闪，金黄酥脆的表皮四散，一刀外焦里嫩，一刀鲜美多汁，一刀香味四溢，一刀回味无穷。

很快自酿的啤酒也上了桌子，清澈透亮，气泡细腻，散发着麦芽轻微的苦味，气氛更加热烈，不少人甚至脱去了束缚自由的服饰，高举酒杯喝得满嘴白沫。

有些散客哪怕大饱眼福，依旧忍受不了狂饮的女酒徒们，纷纷告辞，让波西米亚少女复仇团开始从凌晨一点开始事实性包场。

大家开始传递一篮子一篮子的黑麦面包，外皮金黄黑脆，内部松软多层，伴随着浓郁的麦香味，12只烤鸡配着烤土豆也端了上来，不少女孩子都吃圆了肚子，纷纷学着男人的样子，一副彪悍气息，一把举起酒杯：“敬大姐头！”

娇喝声不断：“敬大姐头！”

兹丹卡也喝了不少，红着脸站了起来：“大喊一声，敬毕达哥拉斯同好会【提名管理员】！”

整场顿时安静了一下，陈洋站起来端起酒杯，向上高举：“敬大家！敬自由！”

所有女孩子都在今天从兹丹卡这里得到了消息，但是直到此刻，才从陈洋的祝酒词和其他人的眸子里看懂了代表的含义，不禁纷纷热泪盈眶。

居然有人唱起一首东南亚小曲，慢慢大家都跟着哼了起来：

从来不怨，命运之错，

不怕旅途多坎坷，

向着那梦中的地方去，

错了我也不悔过！

人生本来，苦恼已多，

再多一次又如何？

我不怕旅途孤单寂寞，

只要你也想念我！

陈洋一扭头就看到了，领唱的是绰号是维亚纳美术生的女孩子，她已经一遍又一遍唱到哽咽，歌声里有对未来的迷茫和担忧，油祈求命运的垂怜，更多的是在渴望与挣扎、希望和哀求陈洋的善意。

陈洋想了想说：“人生本来就是一段旅途，你们经历过人生最坎坷的岁月，品尝过世间最深沉的恶意，这大概不是你们的问题，你们才活了二十多年，祸害不了世界多久，但是却被迫承受了苦难，这不公平，甚至扩大点说，大多数人都在被迫承受苦难，我不是神，我可以解救一部分人，还有大部分人我解救不了，但是我会通过一些方法，让被解救的人去解救更多的人，你们只需要见证，并且做为过程中至关重要的一环参与其中。”

那个刚才起哄说要上台跳舞的女孩子立即举手：“尊敬的提名管理员，你需要我们做什么？我们做什么才可以参与其中？”

陈洋爽朗一笑：“很简单，好好活下去，看着这个世界，变成一个新的世界。”

月影晓白，六十多辆车的浩大车队静悄悄地离开捷克。

Novoo此时通知陈洋，大西洋海岭东线14只海基架振荡器布设完毕。

陈洋下令：“可行性测试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