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铁,在屋头没得哦?”
一男子冒失的闯进知莫问,便开始了喧哗。
“在的。”
白发少年抱着狸花猫,绕过书架走到堂前。
却见男子与少年年纪相仿,只是头顶发量略微稀疏,想来从事脑力密集的工作。且男子面色蜡黄,颧骨凸起,显有些消瘦。随后男子抬起手,做拥抱状,却见一根留置针扎在手上。
“好大儿啊,想死你爹了。来和爹亲亲抱抱举高高。”
少年一整个无语,少年侧身躲过了男子的熊抱,小狸花也冲着男子翻起白眼,随后扒拉着爬到少年肩膀。
蓄力,咻~,跳到了吧台。随后摇着尾巴,往书案方向走去。
“牟牟儿啊,别逼你爹在你最快乐的时候扇你。”
“不得哦。你爹找了你好几年咯,你个龟孙儿出了那么大的事儿,你爹还以为你真没了,你晓得你爹抱着你那坛子哭的那叫一个惨嘞!没事儿也不晓得说一声儿,这么些年兄弟白处了?你看你爹,找你找的都躺医院咯,还是强扭着老陈儿,才晓得你个龟孙儿躲这旮旯来了。早晓得你龟孙儿这么无情,当时高低得打开罐子掏点灰出来尝尝咸淡。这刚见面就想扇你爹,孽障啊~”
男子是少年刚当社畜时认识的同事,男子姓牛,兰州人,爱吃牛肉面,性子有北方人那种直率爽朗。社畜时期蛮照顾少年的,也难得成为了好朋友。
少年也唯有与男子相处时才得轻松自在,不用时时忧虑。时常男子打闹,互损取外号。
男子叫少年好大儿,并以爹自居。少年也自称是男子爹,且根据男子姓牛,牛叫声为牟牟,所以给男子取外号叫牛牟牟。
“打住,打住。陈哥没有给你说吗?你爹躲这旮旯的原因?还有你爹现在这个样子,怎么给你们报平安?靠意念?”
“哦哟~不得了,不得了,儿啊,翅膀硬了,你爹管不了咯。”
少年攥紧拳头。
“好啦,你啥情况啊。怎么到这边来了,还去住院了呢?”
“这不前几天见到老陈儿咯,那货平时不是在倒斗就是去探洞的,能回来属实罕见。然后你爹就约他喝点高粱汁儿,没两杯下去就老老实实交代完咯。哦~说有几个人保了你一手,然后你就在这儿咯。然后他给你带了把伞,你现在可以离开这鬼地方咯。然后你爹就顺着他给的地址,就打了个飞的过来找你了。结果路上血糖太高咯,在机场晕了,然后你爹就被人抬进医院了。今天都是偷偷儿跑出来的,你几个护士姨看得紧得很。”
少年松开拳头,眉头一紧。表情开始严肃起来。从吧台抽屉拿出脉枕。
“先坐下,把你的手腕放这个小枕头上,我先给你把把脉。”
牟牟见少年严肃的表情,也不再嬉闹。听从少年安排,坐上吧台凳子,将手腕搭在脉枕上。
良久。
“体内虚热,听医生安排吧。把脉把不出来,但进来时看你面相蜡黄消瘦,还以为你是减肥过度。没成想还真生病了。”
“所以你摸了半天啥也没摸出来?把你爹当小白鼠一样?龟孙儿啊,感情淡咯。”
“这不,好不容易逮着个奇怪病的患者,你爹不得了解一下脉象?感情淡了,就加点盐,这不就咸起来了?”
牟牟露出一副很受伤的表情。
“好啦,这次来还有啥事儿啊?”
“对咯,你爹想起来了。上次去你家,你妈妈还提起你嘞,给我讲了很多你的故事。你妈妈还是很爱你的,也很想你的。可惜你莫法和外面联系,这就难受了。现在老陈儿给了你把伞,可以出去咯,就好生回去看看你妈妈。”
闻言,少年不语,只是默默望着东北方向。
许久,少年只觉肩膀一沉。却见扎着留置针的手搭在了少年肩膀上。
“好咯,别回忆咯。要真想家的话,就回去看看咯。”
“走不掉啊,你爹知道你会来,只是不知道具体哪天。你来了以后,还有几个客人要来,得了却了这般因果,才能出去啊。”
“老陈不是给你一把伞了吗?怕个六啊,直接回去就行咯。门口挂个打烊的牌子,那几个客人爱谁谁,从哪来回哪去得了。”
“崽啊,不是你这样滴。这伞确实有用。但因果业力加身,这伞怕也撑不了多久。只有了却这几个客人的因果,我才敢出去呀。”
“搞不懂你们的,你和老陈最近都玄玄叨叨的,什么他娘的因果不因果咯。要是兜里没铜的话,你爹倒是可以资助你点。”
噗嗤~
少年会心一笑。
“牟牟啊,你还是这样没变,挺好的。走,进去坐着聊。”
“进去个六啊,你爹现在不是坐着吗?”
少年抚着额头,抓起牟牟的领口,穿过书架,走到书案前。
随手将牟牟丢到书案边上,随后少年坐在靠窗位置。
“后面说的,可得记住。我推测你今年上半年有诸多不顺吧,这次住院便是你最后一次劫,出院后运势回归正常。想来此番劫难因我而起,你不该碰我的罐子的,沾染了一丝我的因果。”
随后少年从书案旁侧拿出一沓黄符纸,取出毛笔,朱砂。
笔沾取朱砂,一笔落于黄符,流畅的写出一道敕令。
并将写有敕令的黄符叠成三角,塞入香囊,递给了牟牟。
“老铁,不用搞那么玄学咯。什么沾不沾染你的因果哦。运气这东西,有好的时候,也有点儿背的时候,无所吊谓嘞。不过确实上半年有点点儿背,做事儿都不太顺利。”
“好啦,收下这符就行啦。可以去除你身上沾染的我的因果,可以加快你运势回归。平时就戴上,或者你揣兜里都行。这样算是形成因果闭环了。”
“好咯,你爹晓得了,就是要一直带身上嘛。然后你……”
咚咚~铛铛铛~咚~
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牟牟拿出手机,接通。
“喂~你是哪个哟。”
……
“哦哦,晓得了,我马上就过来咯”
牟牟挂断电话,随后起身。
“老铁,我得回去咯。你几个护士姨查房发现你爹跑咯。这会儿到处找人嘞。过几天来找你。”
随即牟牟便往外面走去。
“等等,老陈给你说过我这的规矩吧。”
“差点忘了,搞快给你爹拿张好纸来,笔墨给你爹伺候着。”
少年随着牟牟走到吧台前。
从吧台后面找出一卷宣纸,抽出其中一张,并将毛笔递给了牟牟。
却见牟牟写下:
熏风唤得百花醒,几近清风几近蝉。
随后笔杆一丢,一溜烟跑了。只留少年一人收着宣纸和毛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