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知识即是污染

在利昂的带领下，三人来到了咖啡厅的包间里。

“两位女士，请抽取一小部分自己的灵性给我。”

佛尔思和休虽然心有疑惑，但还是照做，进入冥想状态，用意念剥离出一团灵性。

利昂见状也轻声念诵起那段咒语：

“以暗域的名义，”

“呼唤穿梭各界的黑暗，”

“为誓约之主献上忠诚！”

控制好“灵”的输入，利昂精准地召唤出两个“行者”。

看着半跪在自己面前的漆黑人影，佛尔思和休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这是灵界信使？”

休也算得上见多识广，但是语气中还是带着一些不确定。

“是的，而且是更高级的信使，总之，只要见识过你们的灵性，就可以随时随地通过灵界到达你们的身边，不过这样只是单向性的联系。”

利昂顿了顿，再次确认了一下脑海中的那段信息，继续说道：

“如果你们也想通过这种方式主动联系我，需要签订一个简单的契约。”

利昂所说的契约当然不是当初他签订的那一份，而是专门和“行者”的契约，这可以让契约者获得呼唤“行者”的权利。

当然，是否响应呼唤，是否让“行者”听命于呼唤者，都取决于利昂，这个暗域的契约者的意愿。

佛尔思和休闻言对视一眼，随后点头道：

“可以，不过我们需要先阅读契约的内容。”

利昂心知现在自己还没有完全取得两人的信任，所以并没有什么意外，些许“灵”输入右手手背之后，一张古老的羊皮纸虚影出现在佛尔思和休的面前。

两人经过慎重的阅读和简单的商讨之后，依照利昂的指引，在羊皮纸上留下了自己的名字和灵性。

“这样就可以了，只要按照上面的方法，你们就可以主动联系我。”

“对于你的麻烦，我还需要一些准备，如果运气好的话，最迟这周五你就可以睡个好觉了！”

“希望如此！”

之后，利昂同样交给两人一份材料清单，多一个人多一份力，反正这些材料是越多越好。

而利昂的1000镑资助也解决了休的燃眉之急，金镑的力量成功让这两位谨慎的女士开始相信这段合作关系。

走在回旅馆的路上，利昂不禁为这一良好的开始感到高兴。

尚在考验中的罗森，基本不用怀疑忠诚度的柯林斯姐妹，以及先从朋友关系做起的佛尔思和休，利昂将自己的团队逐渐发展壮大。

罗森有利益和威慑的双重枷锁，柯林斯姐妹，佛尔思和休利昂打算从感情方面入手，别多想，至少现在利昂只是想发展纯洁的友谊。

回到旅馆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

利昂正好碰到也在这个时候回来的贝莎和贝娜。

“看来今天对我们来说都是非常愉快的一天。”

贝莎和贝娜分别都提着大包小包，脸上洋溢着明媚的笑脸。

“是啊！利昂，我还给你带了好吃的甜品，这款‘女神的绯红’的味道很不错呢！你尝尝。”

贝娜从左手的袋子里拿出一个被精心装饰的蛋糕，上面涂满了红色的果酱，利昂猜想那大概代表着“绯红”。

“谢谢！”

其实利昂也很喜欢甜食，只是现在生活的重心更多地放在了非凡领域。

三人之后一起在旅馆中用了晚餐，期间贝娜一直在叽叽喳喳地分享着一天的见闻，贝克兰德的繁华对于任何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少女都是极为震撼的。

时间就这样匆匆流逝，绯红悄然降临。

旅馆房间里，利昂正坐在窗边的桌子前享用着饭后甜点，“女神的绯红”，在他的眼前，是夜色下的贝克兰德。

这座城市就像一个一直工作的蒸汽机械，即使到了晚上，还是那样的喧闹且充满活力。

还有二十分钟。

利昂瞟了一眼时钟。

午夜，那是呼唤“知识荒野”的时间。

莫名地有些激动呢！

利昂将最后一堆果酱送入口中，逐渐进入冥想的状态，集中精神以便待会的仪式。

“高于元素的灵性之海，”

“藏于齿轮缝隙的永恒荒野。”

“你是全知者与万机之魂，”

“星轨记录的保管者，”

“钢铁与文字的共生体。”

“请为迷途的求知者开启三重认知的门扉——”

“蒸汽的叹息，星光的低语和虚无的倒影。”

“您谦卑的学徒在此祈求窥见门径！”

这段古赫密斯语的咒语早已深深地印刻在利昂的脑海中，而那熟悉的蓝光也再次将他带进“知识荒野”。

黄沙，狂风，以及一望无垠的原野，利昂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默不作声。

这里终将属于我！

他的眼神中渐渐地显露出一抹野心。

“【考验】或是【探索】。”

“【考验】！”

根据之前的经验，“知识荒野”中发生的一切并不是与现实分割的，为了保证自身处于良好的状态，利昂选择了更为安全的【考验】。

“若知识本身是污染源，学者是否应该停止思考？”

与这个问题一同出现在利昂脑海中的是一个数字——600.

十分钟的思考时间吗？

利昂立刻意会，随后将注意力放在了那个问题上。

知识本身是污染源？祂说的是堕落的隐匿贤者，还是祂自己？

“窥秘人”途径的非凡者会因为过度接触隐秘知识而逐渐被污染，甚至遭到隐匿贤者的污染，成为祂的傀儡，所以说知识本身就是污染吗？

那如果知识必然伴随污染的话，停止思考确实可能避免污染，但同时也放弃了晋升与真理探索的权柄……还是说要承认“我唯一知道的就是我一无所知”，以无知作为更高的智慧？

这次的问题更偏向哲理，利昂打算先逐字剖析，并且联系实际以更好地理解。

老尼尔之后会因为隐匿贤者的邪恶仪式丧命，这是他过度接触隐秘知识，或者说探索欲过强的结果，是他想要复活所爱之人自己选择走上的道路。

因此，与其说知识是污染源，不如说我们本就在探索“不可名状的真理”，这是人类的渺小与真理的浩瀚的注定冲突，疯狂是窥探本质的必然代价。

可是，历史的教训告诉我们，不思考或者不进步还是会挨打，“闭关锁国”式的封闭并不能带来长久的平静，这个世界本就是暗潮涌动的汪洋。

所以停止思考并不代表着安全，文明的停滞会导致另一种伦理困境，主动构建对抗污染的方法才是生存之道。

就像我借助源堡暂时覆盖隐匿贤者的注视与污染一样！

在时间跳动到100秒时，利昂的思路已然豁然开朗了。

“若知识是污染的载体，停止思考或许是保全人性的方式，但也会沦为蒙昧的囚徒，所以学者应该做的并不是逃避，而是寻找‘可控的疯狂’，在真理的深渊边缘，以人性为绳索，维持清醒与堕落的微妙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