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贴牌

维杰刚疑惑间,就收到了今日的情报。

服装厂?

换到另一个人口大国,同样九十年代,这不是妥妥典型小老板的发家之路吗?

“正好准备下班了,去瞧瞧...”

斑斓服装厂坐落在普里城北郊区。

说是个服装厂,其实就是一大片荒地上,建了一个上千平米的水泥大平层。

将里边通水通电,再搬来几台大机器和各个型号不同的小型缝纫机,差不多就可以开工了。

“干什么?”一名穿着短衫,骨瘦嶙峋的中年人走上前。

他瞧着维杰穿着人模人样,但却鬼鬼祟祟地打量。

保安吗?

“我来找你们厂长,想谈点生意。”维杰开口。

中年人瞧着维杰一米八的身材,肩膀宽阔,面庞干净,而且还套着一件蓝色的牛仔外套,据说可不便宜。

看起来绝不像底层人或穷人。

要知道九十年代印度男性的平均身高也不过一六五,雅利安人的后裔男性平均身高也才一米七多一点。

维杰妥妥就是高个子,在底层人里属于基因良性突变的那种。

“您跟我来,稍等一下。”

他不敢怠慢,领着维杰进到厂子里,连忙去通知厂主。

咯噔咯噔和呲啦呲啦的机器响声在简陋的水泥板之间弹跳,地面散落着大小不一的废弃布块和线头。

工厂里大部分都是裹着头巾的女工,眼神浑浊,但手法娴熟,临近下班时间,干起活来更加卖力。

“你是哪位?”一名年轻男人慢吞吞靠近,操着一口熟练的奥里亚语。

他脸庞轮廓分明,颧骨微微突出,和将来的电影《三傻大闹宝莱坞》里的男二号颇有几分相像。

“你好,我叫维杰,想和你谈一笔小生意。”

“什么生意?”

“我听说你这里有一批多余的黑色运动服,看看能不能低价卖给我?”

“哦,这消息你也知道...”年轻的厂主挠了挠腮帮,并没因此而惊讶。

毕竟这种有利可图的小道消息,总会以各种方式传播出去,只是时间问题。

“我工厂里确实有一小批运动服,原本是一家服装店下的订单,但是那该死的店老板却临时要了别人的货!”

厂主越说越气恼,清澈的眼神里,仿佛第一次上当受骗。

“那批运动服有多少套?”

“一百五十套,包括裤子和上衣,男女同款,有五种尺寸。”

“正常的出厂价是多少?”

厂主眼见有得谈,于是领着维杰一边去看那批衣服,一边开口:

“这么一套纯棉质的完整运动服,挂牌价往往能卖两百卢比,装修好点的店铺,同样的货,敢买三百卢比一套!”

维杰清楚他的小套路,想要拉高自己的接受预期。

“咱们的出厂价原定是八十卢比一套,毕竟我这小厂一天也生产不了几套,扣除水电人工和机器成本,赚的都是辛苦钱。”

维杰也不急着开口回应,打算先看看衣服质量再说。

那一百五十套运动服,就整齐地堆积在一处角落里,外面还一层透明塑料袋包裹。

维杰随手打开一套,闻起来只有一股很轻的异味,接着又拽了拽黑色的面料。

“可以,很结实,也柔软舒服,就是不太透气...”但这是棉质布料本身的缺点。

对于一家小型的印度服装厂而言,让他们生产聚酯纤维和氨纶面料的运动服倒是有点小苛刻了。

“六十卢比一套,我现在给钱。”

“我的神,那样我可亏大了!”厂主露出浮夸的吃惊表情。

“六十五卢比,我只有这么多钱了。”

维杰没说假话,也不打算再继续拉扯,毕竟他也不清楚这种小作坊的成本结构是怎样。

但绝对有得赚。

厂主就这样愉快地同意了,毕竟能把这批多余的货尽快出手,也是件好事。

“我还想请您帮我个忙,一个小忙。”维杰征求道。

“一点点免费的售后服务嘛,可以理解。”厂主似乎习以为常。

维杰得到同意后,提起一件黑色的运动裤,左边的大腿根外侧,有一个小小的图标。

一条横线和一个小圆球,白色的印花,兴许是原本订购的那个服装店的商标。

“帮我把这个商标覆盖掉,改成三条横线,下面再加一小串英文,长这样...”

维杰要来一支笔和一张纸,在上面画了画。那是阿迪达斯三条纹的标志,正好可以覆盖掉原来的图案。

厂主拿起图纸盯了几眼,疑惑的语气像是打却打不出的喷嚏,“咦,我好像认得,好像...”

“这叫阿迪达斯,国际运动服饰大品牌。”

厂主眼熟但说不出名字也正常,毕竟阿迪达斯正式打入印度市场还得等到九六年。

顾客叫不出名字没关系,起码有朦胧的认知,看一眼觉得好像是某个国际大牌就行。

“哦哦,我知道这个牌子!”厂主摆出一副“不用你说我早就知道”的自豪神情。

“改个印花,大概要多久?”

“这个倒挺快,明天就能给你...不过,你是打算卖假货?”

维杰不置可否地坦然道:“这品牌还没正式进军印度,只要没有起诉风险,自然就无所谓真货假货了。”

厂主频频点头表示赞同,眼睛里闪过一丝亮光。

“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和我达成长期合作,你们负责生产我提供的版型和款式,我负责销售,一起赚钱!”维杰眼看有戏。

“你开有服装店吗?”

“没有...”维杰想说我开有一家小吃店,你要不要来尝尝?

于是厂主摇摇头,“我的服装厂产量已经饱合了,有几家长期合作的拿货店铺,这批多出来的运动服只是意外。”

“而且,我父亲临死前把这个厂子交给我,嘱咐我只能接服装店铺的单子,其他奇奇怪怪的蛊惑一律不信。”

“噢,朋友,你知道的,我不是在说你。”厂主察觉到自己说话太直接,赶忙解释道。

维杰表示理解,“这不就是老父亲担心傻儿子被骗光底裤嘛?”

眼前的年轻厂主完全没有意识到,贴牌的假货利润有多丰厚,选择继续按部就班也正常。

“而且,要是我不能按时给那些服装店供货,他们会派人来厂里捣乱。”厂主不忘诉苦。

“那如果是他们违约了呢?例如订购这批运动服的那个服装店。”

“朋友,你可提醒了我...”厂主拧紧拳头大的拳头,“我正要派人去搞砸那家服装店!”

维杰:“......”

真是朴实无华的商业战场。

算了解了这里边还有这么多门门道道,也难怪在这个草莽的年代。

小厂商和小厂商之间的一纸合同契约,有时候还没有拳头的教训来得实在。

维杰接着按照规定,预付了一半的货款,向下取整,也就是四千八百卢比。

得到了一张购货凭证。

“我明天中午来取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