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说客刘艾

杨彪满意的点点头，略带遗憾的说道：“本来今日就有一次机会，只可惜……”

“父亲指的是，前往对岸劝说杨奉？”杨修问道。

杨彪轻“嗯”一声，见杨修一脸惋惜，安慰道：“无妨，陛下欲要振作，这用人的地方定会很多，你且耐心等待，届时老夫定会为你推荐！”

“也只能如此了！”杨修叹息一声。

“老爷，赵司徒和张司空等一众朝臣来了！”一名仆人突然在帐外禀道。

杨彪和杨修停止了谈话，出帐迎接。

来人不仅有司徒赵溫和司空张喜，还有太仆韩融、黄门侍郎丁冲、钟繇等人。

这些人都是知道今日发生的事情后，紧急聚在一起商议。在得知杨彪已经从御帐回营，便赶来打探消息。

司徒赵溫德高望重，当先急问道：“杨太尉，你去了御帐，今日之事到底怎么回事？难道陛下不怕逼反白波军吗？”

杨彪见众人是满脸的焦虑，轻咳一声后说道：“今日之事实属突然，老夫也是刚刚得知内情！”

“那就请太尉直言相告，让我等也了解清楚，否则人心不安，易生事端！”钟繇上前行了一礼，恭恭敬敬的说道。

杨彪点点头，目光变得冷峻：“但老夫有言在先，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们身为朝廷大臣，理应全力支持陛下！”

杨彪说完，诸臣皆是面色肃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稍后，赵溫捋着胡须说道：“这是自然，我们就进帐详谈吧，了解清楚后，我们也好为陛下分忧！”

随后，杨彪请众臣入帐密谈。

茅津渡，南岸。

白波军大营，杨奉营地。

中军大帐帐内，灯火灰暗。身材魁梧、长满络腮胡的杨奉，正在来回踱步。

不知为何，他最近总觉得有些心事不宁。为此，他不但加大了对西凉军的防范，还派徐晃前往北岸以加强御营的防卫。

可即使如此，仍觉得心烦意乱，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般。

“将军！”大帐的帐帘一掀，一股寒风涌入，他的族侄兼亲卫杨先走了进来。

“什么事？”杨奉站定，不悦的问道：“你不在营内巡视，到此做甚？”

“将军，北岸天子派使者来了！”

“天使来了？”杨奉双眉皱起，直觉告诉他北岸定是有什么事发生。

“来者是谁？”

“是宗正刘艾，他就在辕门处候着！”

杨奉心中疑惑：“刘艾？他来干什么？”

略一沉吟，杨奉又问道：“李乐和徐晃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没有，末将一直派人在河边巡视，并未发现有他们的人来，不过……”

看着杨先犹豫的神色，杨奉不满的呵斥：“吞吞吐吐的干什么！有什么事速说！”

“是！”杨先身形一抖，忙回道：“那些巡视的人说，他们好像听到了北岸有喊杀之声！”

“喊杀之声？”杨奉心头微颤，急忙下令：“快！速请刘艾前来大帐！还有，刘艾前来的消息不准外传！”

“诺！末将这就去请！”

不多久，刘艾走进中军大帐，见杨奉正手按佩刀站在上首，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

于是，他便呵呵一笑：“杨将军，你我才几日未见，怎么此次相见如此生分？”

杨奉却不领情，冷着脸：“刘宗正，你不在北岸侍候天子，来此做甚？”

刘艾对杨奉警惕的目光毫不在意，继续笑道：“当然是奉天子之命，为将军而来！”

“为我？”杨奉冷笑，“刘宗正，本将军是粗人，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你直说吧，北岸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会有喊杀声？”

刘艾心中一紧，但面色如常，问道：“将军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杨奉不耐烦的挥挥手：“本将军知不知道不重要，重要的是天子让你来到底要干什么？”

刘艾赞道：“将军果然是快人快语，既如此，那在下就说了！”

他随即将北岸发生的事情简要叙述了一遍，刻意强调了李乐的悖逆，还有天子的无奈与心痛。

杨奉听完，握刀的手微微颤抖。

他无法相信刘艾所说，但潜意识里又觉得这是真的。只是，他难以理解李乐会如此愚蠢，而天子为何会突然变得如此果敢狠辣。

杨奉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不安，耐着性子询问：“那天子让你来做什么？难道也要我杨奉卸甲交权吗？”

见杨奉没有立即发怒，刘艾心中稍安，知道劝说已经成功了一半。

他笑道：“杨将军，此事发生后，陛下第一时间派我来告知将军，足见对将军的信任。

李乐屈待天子、劫掠百姓，甚至意图刺驾，此等大逆不道之举，若将军在场，恐怕也不会容忍吧？”

“哼！”杨奉狠狠的撇过头去，显然，他是默认了刘艾的说法。

刘艾见状，心中一喜，继续说道：“陛下说，白波军虽曾为贼寇，但自归顺朝廷以来，尤其护驾东归，屡立战功。即便有过，也应宽恕，因此才留了李乐一命。

陛下担心将军与韩暹、胡才等人得知消息后心中不安，特意派在下前来告知。陛下之苦心，还请将军理解。”

“理解？”杨奉突然苦笑：“兵马都没了，就剩一条命，那与死了又有何区别！”

“将军此言差矣。只要人在，就有东山再起的机会。这也是陛下对李乐网开一面的原因。

再者，李乐的兵马并未直接编入禁军，而是另设骁果军，并以徐晃为主将。这对将军而言，未尝不是好事。”

杨奉眼睛一亮，猛盯着刘艾：“你此话当真？”

刘艾面露不悦，正色道：“将军，在下添为宗正，九卿之一，更是天子近臣，岂会诓骗将军！”

“刘宗正莫怪，本将军不是这个意思！”杨奉哈哈一笑，略带歉意的拱拱手。

在他看来，徐晃是他的部将，不可能直接效忠天子。徐晃一无名之辈，天子重用他，无非是看在他杨奉的面子上。

想到这里，杨奉心中大定，又问：“刘宗正，陛下到底是什么意思？还请直言。”

刘艾左右观察迟疑的不愿说，杨奉见状，便明白了过来：“你放心，我已下令大帐周围不准任何人靠近，你且尽管直说吧！”

“那好，在下就直言了！”刘艾面色肃然，直言道：“将军，陛下对您器重有加，与韩暹、胡才、李乐不同。通过徐晃，将军便可看出陛下的信任。

陛下遣在下来，唯独告知将军此事，足见对您的倚重。此外，陛下说了，待摆脱西凉叛贼后，东归洛阳叙功，大将军一职非将军莫属！”

“大将军？”杨奉心头一震，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大将军位高权重，统领全国兵马，甚至总揽朝政。

大汉立国以来，尤其是光武中兴后，能任此职者，无一不是权倾朝野之人。

杨奉强压内心的激动，故作谦逊道：“本将军何德何能，怎敢奢望大将军之位？陛下抬爱了。”

“将军过谦了。从长安东归以来，若无将军，西凉军早已再度掳掠天子。将军之功，天下人皆知。”

“哈哈哈～”杨奉大笑了起来，上前拍了拍刘艾的肩膀，神色兴奋：“刘宗正，请您转告陛下，我杨奉自从归顺朝廷，唯有效死天子！

至于李乐，那是他咎由自取！若是韩暹、胡才有异议，本将军自会解决，绝不会给天子添麻烦！”

“将军忠义，在下自会禀明天子！”刘艾并没有因为杨奉的无礼而生气，反而由衷的赞道。

杨奉得意的一笑，又突然问道：“只是……陛下真的独派刘宗正来本将军这里？”

“那是当然，此事将军自可查证！”

杨奉点头，看着满脸正色的刘艾，笑道：“本将军自是相信的。”说完，他忍不住再次大笑起来，心中满是得意与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