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粪坑里的矿石

腐臭粘稠的液体漫过艾伦的锁骨，他抓住一块凸起的岩石才没彻底沉下去。头顶传来格鲁的咒骂声，盾战士的塔盾卡在粪坑边缘，震落的土块溅起更多黄绿色水花。

“你他妈管这叫战术？“格鲁的络腮胡上糊着不明块状物，他试图用剁骨刀插进岩壁，“老子说了盾击要收两分力！“

艾伦抹掉糊住眼睛的粪渣，短剑“咔“地钉进石缝：“是谁吹牛能震碎地精头盖骨？“他拽着剑柄往上攀，靴底打滑时蹭落更多碎石，“汤姆！抓着我腰带！“

少年半个身子陷在粪浆里，学徒袍吸饱液体后重得像铁甲。他哆嗦着摸向腰间皮袋：“古树汁液...混着地精粪...“手指刚碰到瓶塞就被艾伦踹了一脚。

“再敢用老子的药材做除臭剂，就把你腌成酸黄瓜。“艾伦扯断汤姆的皮甲系带，腐臭沼气熏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三天前在黑市买的解毒丸正在失效，舌根泛起金属腥味。

卡尔的声音从坑顶传来，裹着奇异的回声：“东北角岩层最薄。“牧师趴在裂缝边缘，右眼缠着的布条渗出血丝，“用震荡波攻击七点钟方向。“

格鲁的塔盾突然砸在艾伦头顶石壁：“菜鸟让开！“镶铜钉的盾面擦着他鼻尖轰进岩层，蛛网状裂纹瞬间扩散。粪浆水位开始下降，露出底部纠缠的地精骸骨。

“你管七点钟方向叫东北角？“艾伦在塌陷前拽住格鲁的护腿甲，两人滚进新裂开的甬道。汤姆尖叫着摔在他们背上，怀里抱着的古树汁液瓶炸开，荧光液体混着粪水溅满石壁。

腐臭味突然变得刺鼻。艾伦点燃硫磺粉甩向身后，爆燃的火光照亮整条甬道——三十七具人类骸骨嵌在岩层里，胸骨全部被利器洞穿。格鲁的塔盾“当啷“撞上某块凸起物，暗红色反光刺痛视网膜。

“龙吼山脉的矿石！“汤姆扑向嵌在粪渣里的暗红石块，被艾伦揪着后领拎起来：“用酸液测。“

少年哆嗦着摸出醋瓶，液体泼在石块表面腾起金雾。格鲁用剁骨刀撬开附着物，矿石核心流转着蛛网状纹路：“纯度比黑市货高两倍！“他突然僵住，刀尖挑起半片生锈的铜章，“教会第七试验场...“

卡尔顺着绳索滑下来时，右眼布条已完全染红：“三小时前有大队人马经过，至少二十人配重弩。“他指尖抚过岩壁剑痕，“北境军用突刺手法，最近一道痕迹不超过...“

艾伦的短剑突然抵住牧师咽喉：“你怎么分清军用剑法和地精抓痕？“剑尖挑开对方领口，锁骨处的渡鸦烙印正在渗血，“上个月清剿的地精巢穴也有这种痕迹。“

“教会工兵教地精用剑，就像教狗熊跳舞。“卡尔用刀鞘格开剑锋，扯出块腐肉包裹的金属牌，“认识这个吗？“

铁牌边缘的冰裂纹让艾伦瞳孔收缩——和他戒指内侧的工艺完全相同。格鲁凑过来嗅了嗅：“寒铁锻造，掺了陨星渣...这他妈是渡鸦亲卫队的身份牌！“

汤姆突然发出窒息般的“咯咯“声。少年脖颈浮现蛛网状青筋，手里攥着的矿石滚落在地。卡尔扯开他衣襟，锁骨处粘着团发光的菌丝：“圣水培育的追踪孢子，我们被标记了。“

“能挖掉吗？“艾伦点燃火折子烤匕首。

“会引爆。“卡尔掏出黑市买的劣质清醒剂泼上去，菌丝发出尖锐嗡鸣，“必须回铁匠铺用熔炉高温...“

甬道深处突然传来锁链拖拽声。格鲁的塔盾重重插进地面：“地精？“

“比地精麻烦十倍。“卡尔将矿石塞进皮甲夹层，“教会清除队专杀试验场逃犯——顺便回收'误入'的倒霉鬼。“

艾伦踹翻两具骸骨堆成掩体：“格鲁开路，汤姆揣着矿石跟中间。“他扯断三根腐藤缠在剑柄上，“卡尔，你的右眼还能透视几次？“

“足够看到他们弩箭的发射机关。“牧师撕下布条绑紧流血的眼窝，“但下次再用，你们得替我收尸。“

腐臭味被硫磺味取代。五人贴着岩缝挪动时，汤姆突然拽艾伦的皮甲：“矿石在发烫！“

暗红石块表面浮出渡鸦纹章投影，与艾伦的戒指产生共鸣。卡尔猛地按住矿石：“他们在用共鸣石定位！“

格鲁的剁骨刀劈开挡路钟乳石：“老子就知道这玩意不能碰！“

“扔给教会那帮孙子。“艾伦抢过矿石塞进地精头骨，酸液立刻腐蚀出孔洞，“汤姆，你的荧光菇粉呢？“

少年抖出半袋紫色粉末，艾伦将其混入粪浆抹在头骨表面。卡尔用黑焰术点燃引线时，右眼血渍浸透了新缠的绷带：“西北方二百步有地下河。“

“跳河前先解决尾巴。“格鲁突然旋身掷出塔盾，金属碰撞的火星照亮追兵胸甲——银十字剑纹章下方刻着“第七试验场清剿组“。

艾伦的短剑卡进重弩齿轮，酸液从剑柄机关喷出。教会骑士的咆哮在甬道回荡：“渡鸦家的余孽！“

“这话我听了二十年。“霍克的声音从头顶炸响，铁匠的祖传重锤砸穿岩层，“菜鸟！接住！“

淬火桶碎片雨点般落下，艾伦抓住拴着铁链的钩爪。熔炉高温瞬间蒸干粪水，汤姆尖叫着被拎上半空。格鲁趁机用塔盾拍碎最后两架重弩，卡尔的黑焰烧穿了追击者的圣徽。

铁匠铺后院弥漫着焦糊味。霍克用铁钳夹出汤姆锁骨处的孢子：“下次再乱碰东西，老子把你焊在砧板上。“

艾伦擦拭着矿石表面教会纹章：“龙吼山脉的矿脉走向变了。“他看向卡尔，“第七试验场在找什么？“

“能激活古代哨塔的钥匙。“牧师撕开渗血的绷带，“你们挖到的矿石...是启动能源。

汤姆突然从呕吐物里举起个金属片：“这...这是不是霍克大叔熔掉的纹章戒指？“

铁匠抢过碎片对着火光，内侧“新历437年“的刻痕清晰可见。艾伦的戒指突然发烫，系统面板在视网膜闪过：【基础剑术：33】。

“二十年前失踪的北境补给队。“霍克捏碎金属片，“带着三百枚这种戒指，连人带车消失在龙吼山脉。“

卡尔用刀尖挑起块残渣：“现在我们知道戒指去哪了。“

腐木林方向传来狼嚎，非人的音调里混着金属刮擦声。艾伦把矿石扔进淬火桶：“明天去找矮人。“

“要趟雷你先上。“格鲁擦拭着塔盾上的粪渣，“老子得去酒馆洗三遍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