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血饲终章

宫阙穹顶的青铜雪突然停滞在空中,每一片雪花的棱角都折射出流铭破碎的童年。他的指尖抚过王座扶手上的西海密文,那些扭曲的文字突然活过来,像蛆虫般钻入皮肤。剧痛中,流铭的右眼复眼突然映出三百年前的画面:蛇尾女子跪在祭坛前,手中的初代锻铁锤正在融化,锤头滴落的铜汁渗入地脉,化作第一株青铜瘟疫的孢子。

“原来你早就知道......“流铭的喉咙发出金属摩擦般的声响,他的声带已半青铜化。王座下的沙海突然裂开深渊,寒宵宫主的残魂裹着青铜蝗虫群冲天而起,每一只蝗虫的复眼都映出陈雪梅冰棺分身的坐标。流铭的锻铁锤自主飞旋,锤柄裂缝中喷出的不再是青铜触手,而是密密麻麻的命轮金线——每根金线都连接着一个被瘟疫吞噬的维度。

金线绷紧的刹那,五维世界的时间突然倒流。流铭看见自己正在逆向经历血饲仪式:十五岁那年的血月锁链从脖颈脱落,十三岁时喝下的药汤从口中呕出,七岁生辰父亲赠予的木马在手中解体......当倒流至婴儿时期时,陈雪梅的冰棺分身突然集体暴动,她们手中的银针汇聚成洪流,刺入流铭正在结晶化的心脏。

“这才是真正的饲纹觉醒!“寒宵宫主的残魂在蝗虫群中尖啸。流铭的脊椎突然爆出九条青铜锁链,锁链末端连接着宫阙地基下的三百具青铜棺椁。棺盖炸裂的瞬间,每个棺中都站起一具流铭的复制体——这些复制体的瞳孔是纯净的冰蓝色,额间刻着完整的西海巫族图腾。

复制体们同时抬手,宫阙穹顶的青铜雪突然加速坠落。每片雪花在触及沙海时都化作一柄青铜剑,剑身上的饲纹与流铭本体的命轮共振。寒宵宫主的蝗虫群被剑雨绞碎,残骸在空中凝成新的青铜诏书:“万劫宫成,饲者当归“。流铭的右眼复眼突然渗出冰蓝色血泪,血泪坠地时化作阿莲茹的蛇尾虚影,她的尾尖正卷着一枚青铜骰子,骰子的第六面赫然刻着流铭的乳名。

“该结束了。“阿莲茹的虚影突然实体化,蛇尾扫过之处,时空裂缝中涌出腥臭的海水——那是西海巫族的本命蛊池。池水中浮沉着无数青铜化的巫女尸体,她们的眉心都嵌着灰雀羽毛。流铭的锻铁锤突然发出悲鸣,锤柄上睁开的第九只复眼映出真相:阿莲茹才是初代瘟疫的携带者,三百年前她将自己的心脏锻造成锻铁锤,只为寻找能承受完整瘟疫本源的宿主。

寒宵宫主的残魂在蛊池中重组,她的身躯已完全青铜化,胸口裂开的空洞中伸出无数银针。每根针尖都挑着一枚命轮碎片,碎片中映出流铭最恐惧的记忆:父亲融化前最后的目光,陈雪梅冰棺中渗出的血珠,童年木马眼中闪过的蛇尾虚影......流铭的青铜右臂突然暴涨,贯穿寒宵宫主的胸膛,掏出的却不是心脏,而是一团蠕动的星云状物质——这才是青铜瘟疫的原始形态。

星云接触空气的瞬间,整个五维世界开始坍缩。宫阙的琉璃瓦片逆飞上天,沙海中的彩虹砂砾凝聚成青铜巨像。流铭的左眼突然恢复清明,他看见自己的右手正不受控制地掐住阿莲茹的脖颈,锻铁锤的复眼中渗出贪婪的幽光。“不!“流铭的嘶吼震碎了正在结晶化的声带,他的左手突然插入自己的胸膛,将尚未完全融合的瘟疫本源扯出。

本源离体的刹那,时空陷入绝对静止。流铭看见三百个维度的陈雪梅同时抬头,她们手中的银针齐齐转向,刺入各自眉心。鲜血汇成洪流,在坍缩的中心凝成最后的青铜诏书:“饲者殉道,万灵新生“。阿莲茹的蛇尾突然缠住瘟疫本源,她的身躯开始消融,本命蛊虫从七窍中爬出,啃食着星云状的物质。

“记住,宫阙只是牢笼......“阿莲茹最后的低语随着蛊虫的爆炸消散。坍缩的五维世界突然逆转,破碎的宫阙瓦片重新凝聚,沙海中的命轮碎片倒流回生灵体内。流铭跪在重建的铁匠铺废墟上,手中的锻铁锤已褪去青铜色泽,锤柄上的复眼一个接一个闭合。

当最后一只复眼熄灭时,童年木马从废墟中滚出。流铭捡起木马,发现它的眼睛是用西海密文雕刻的星图——指向第二卷的核心战场:往生塔的维度沙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