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鬼新娘（2）

他想起爷爷冰冷的叮嘱，急忙往腰部摸索玉佩。

“对...对！玉佩！”

一道猩红血影闪过，鬼新娘已然扑到面门，两只漆黑的鬼手紧紧抓着林染的脖颈将他悬空抬起。

“呃啊——”

他痛苦挣扎，咽喉被死死扼住，面色渐渐发红透紫，快要窒息。

“草！滚开！”

求生欲的本能让他剧烈反抗，双脚好似蹬钢板上毫无反应，反而脚踝处传来剧痛。

“新郎君~何不从了小女！”

鬼新娘嘶哑着咽喉，咽喉处蠕动着密如沙硕般的血虫，腐烂的嘴不断撕裂变大。

“小处男的香味真是太诱人了！”

鬼新娘撕裂血口正欲一口吞下林染。

刹那间，林染腕间突然灼烧，燃烧着青冥的幽焰。

那枚沁着神秘纹路的玉佩竟在手腕皮下顺着血管不断蠕动，他本能用口咬在手腕，利齿将皮肉撕扯，带出血淋淋的玉佩，血肉特有的腥甜霎时在齿间爆开。

玉佩迸发的青光中浮动着无数婴孩乳牙，鬼新娘凤冠垂落的珍珠串突然睁开瞳孔。

“你给我死去吧！”

林染怒吼，着急用将玉佩狠狠掷向鬼新娘，当玉佩触及其胸口的合欢扣，猩红嫁衣下数以千计的白骨同时折断。

他似乎听见自己梦中溺亡时肺泡破裂，但声响正在猩红血影的喉间重演。

“嘣！”

巨大的冲击波将林染和鬼新娘震开。

桥索瞬间崩裂，新娘盖头被掀飞。

余光中看到自己母亲的脸正在融解：

左眼窝钻出蜈蚣状喜鹊步摇，右脸皮肤如蜡油般垂落，露出内层叠的铜钱癣。

玉佩寒光所及处，嫁衣化作粘稠血瀑，却在坠落瞬间凝固成倒悬的钟乳石状腐肉。

裤兜中的玉璜愈发明亮，温润着林染的理性。

黑色甲虫从鬼新娘脊椎裂缝喷涌，鬼新娘在凄厉的鬼叫中逐渐瓦解。

漫天虫群从鬼新娘头颅中钻出，振翅声夹杂着婚礼唢呐的变调，林染意识逐渐消散。

他眉头微皱，恍惚间看到自己的掌心正被黑色的血迹书写成合婚庚帖。

散发青色光晕的玉佩化作流光，继续轰向鬼新娘。

轰——

接触的刹那，玉佩炸裂出流光，鬼新娘再次倒飞遁走，刺耳的尖叫把桥索共振摇晃，身体被融化出一个巨大的孔洞，黑绿色的腐蚀性液滴不断地滴落，鬼新娘身躯瞬间消融，化作一堆黑色的爬虫，四处散落。

林染无力倒地，手中玉佩化作流光回到手中，瞬间龟裂破碎，化作银白色粉末，随风飘散。

整座高架桥突然剧烈震颤，沥青层下传出凄神寒骨的哀鸣。

青铜锁链应声崩断，无数颅骨滚落在地，碎裂的瞬间涌出大量青黑色絮状物，浑身湿漉、腐烂的身影从积水中爬出，水草与血肉共存，溺水鬼朝着林染嘶吼，迅速地奔袭而来。

沥青裂缝中渗出的黑色絮状物不断蠕动变成扭曲的触手，他的视神经自动将其转化为多维的几何酷刑，每个多面体都在重现他分裂过程，无数的林染都盯着他癫狂的笑。

“林染你怎么不去死啊！”

“是你害死他们！”

“你！就是你！”

“你是一个懦夫！”

“你不配拥有这一切！你就应该去死！”

“去死吧！去死吧！快点去死啊！！！”

无数的林染不断的对林染癫狂的辱骂，他的理性逐渐丧失。

“不...我为什么要死！”

“你就应该死去！”无数林染怒吼。

“鬼要杀我！就连你们！林染！你们也要杀我！”

“杀你？哈哈哈！我们恨不得你就这样活着！”

他看着无数个疯狂的林染朝他癫狂地嗤笑。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他的理性彻底丧失，裤兜中的玉璜发出耀眼强光，紧紧护着林染的神经，神经末梢不断断裂和重组，他彻底陷入昏迷。

桥墩深处传来的嗡鸣与溺水鬼祭祀的嘶吼产生共振纠缠，整座桥正在诡异的舒展成某个巨物幼崽的腕足胚胎。

溺水鬼们撕裂的面皮下显露出星空色脑回沟，肿胀的胸腔里漂浮着小型透明触芽。它们奔袭时身后拖拽着血色水草，民国长衫的褶皱纹路里爬黑虫幼体，面罩下钻出长着翅膀的巨大鬼脸胚胎。

“砰！“

刻着神秘图腾的流光在林染的飞过，击中正在奔袭的溺水鬼，飞溅的浓绿色血液溅撒在沥青地面上滋滋作响，七个风衣身影从雾中踏出。

为首的魁梧青年手持青铜磬，震荡的次声波将雾霭固化为秘经的活体书页，每滴露水都囚禁着圣神的神纹。

声波扫过之处，雾气彻底消散。

“队长！有一个普通人！”

一道女声响起。

“我去解决那个鬼老妪还有溺水鬼；小如你去看看那个普通人是不是还活着，副队带着剩下的人清理溺尸！”

“是！”

“队长万一有其他诡异......”

“如果祂们要来！来便是！”

“行动！”

枪声就在这时撕裂浓雾。

“阴兵借道，活人退散！“

队长模样的男人猛敲青铜磬，朝着溺水鬼和鬼老妪奔袭。

“是你害老身，失去可口的鲜肉啊！”

鬼老妪见事不妙身形消散。

执行队员的防弹衣内衬缝满诡异的符咒，面罩瞳孔位置嵌着太极形状的辐射计量器。这一群人身上的队服徽标上都篆刻着“749”三个数字。

为首的队长见状，不再追赶鬼老妪，转而将青铜磬抛出，手掐法决，精纯的灵气在身上流转，青铜磬散出神圣的光泽，照射在溺水鬼上，溺水鬼顿时烈火焚身，正欲化形为水逃离。

“哼！尔等宵小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

天空形成一阵漆黑色的漩涡，紫色的雷电发憷，魁梧青年手掐法决，紫色的雷霆倾泄而下，发出震世巨响，雷霆倾泻而下，雷光中溺水鬼彻底湮灭。

枪声接连响起，溺尸逐渐消失，化作一滩死水，四处弥漫。

......

“队长这是一个普通人，叫林染，年龄14岁。”

女队员仔细探查了地上的林染，肯定道。

“普通人？还是一个初中生？那他运气可真倒霉，红白“喜事”都被他遇到了！”

“可是自从建国后，普通人就不可能进入过灵境啊，他为什么会进入这？”

队长仔细观察躺在地上的林染，单手掐指给林染把脉。

“筋脉确实是一个普通人。”

“那我们要不要把他囚禁起来观察一下?”

一位瘦弱的男执行员说道。

“算了，红白喜事这种事情本来就少，还同时发生，上头也指示了，不要让普通人知道这些，理性侵蚀他们可受不了，一旦泄露出去，一传十十传百，后果无法预估。”

“队长说得对，况且普通人根本看不见，他进入这也没事。”

“可是...这可是一件新案例啊！”

“建国前普通人进入灵境的事例还少吗？你就是大惊小怪！”

“小如，你做一个案例报告上交给省部分局，建议加强对这跨海大桥的监督。”

“好的队长！”

“那我们要不要去解决？”

话音未落，队长摇摇头，众人默许。

“上车吧！“

女队员瞳孔发亮，甩出捆绳缠住林染腰部，巨大的力道将林染拖进了吉普车。

吉普车冲破雾障的刹那，高架桥融化坍塌，溺尸与纸扎人化作粘稠的黑色液体，沿着裂缝渗入地脉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