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琴裂岁骸

阴阳双钩劈裂虚空时,深渊对岸的白衣青年翻动《山河祭》。书页燃起的青焰凝成琴弦,弦音扫过处,星瘴舟表面突现焦黑雷纹。孩童踏浪疾退,见舟身裂纹中渗出青铜脓血,血珠落地竟凝成初代妖侣抚琴斩瘴的残影。

残影琴弦突射,缠住阴阳双钩。对岸青年左手虚按琴箱,弦音突变杀伐之调,震得因果深渊泛起血色涟漪。涟漪中浮出五大宗门藏书阁燃毁的惨象,灰烬里竟藏着与雷纹同源的星痂符咒。

符咒自灰烬跃出,贴附星瘴舟甲板。孩童挥钩斩符,符纸却化作流光钻入钩尖。对岸青年突然展露笑意,琴弦崩断的刹那,五大宗门地底升起青铜巨碑。碑面雷纹与舟身共鸣,碑底裂口喷出被封印的古兵残骸。

残骸触瘴即活,刀剑自组成阵围剿孩童。星瘴舟舱内突现半透明琴台,台上《山河祭》残页无风自动,页角星痂凝成细丝缠住古兵关节。丝线震颤间,古兵调转锋刃直指青年所在深渊岸。

青年翻掌拍响琴箱,古兵体内丝线应声燃起青焰。火焰中浮出天工坊主锻造这些兵器时,将噬光者碎骨熔入刃口的秘辛。孩童趁机掷出阴阳钩,双钩交叠成剪,绞断半数丝线。

断丝坠入深渊,凝成缩小版的星瘴舟。青年终于开口,声音带着金石相击之韵:“劫舟载因,当焚瘴果。”话音未落,所有古兵突然自爆,碎屑聚成巨掌抓向孩童心脉星痂。

星痂裂痕迸射金芒,在虚空刻出《逆命书》补遗篇。巨掌触字崩解,碎屑重组为带翼战车。战车轮轴转动时,深渊两岸开始倾斜。青年怀中《山河祭》突然脱手,书页裹住战车凝成茧蛹。

茧内传出啃噬声,瘴气凝成的天工坊主破茧而出,手中握着的竟是孩童幼年时把玩的青铜鱼钥。鱼钥插入星瘴舟龙骨,船身立刻爬满血色蚀文,文中隐现初代守陵人剜心前的绝望瞳影。

蚀文蔓延至孩童足踝,左眼渊瞳自动映出青年真容——竟是初代守陵人剥离的善念化身。青年拨动虚空琴弦,因果深渊突然浮现万千青铜镜。每面镜中都映着星瘴污染宗门的未来惨景,镜缘雷纹与舟身裂纹完美契合。

孩童暴喝挥钩劈碎身前铜镜,镜片却融入星痂裂痕。裂痕深处浮出半卷《天外谈兵录》,书页裹住阴阳钩,将其熔成青铜琴弓。弓弦震颤的刹那,对岸青年怀中《山河祭》突然缺失三页。

缺失的书页在深渊上空自燃,火中飞出背生晶翅的初代妖侣残魂。残魂指尖流淌星髓,髓液触及琴弓即凝成毒箭。青年踏火而来,袖中甩出青铜编钟挡住箭矢。

钟声惊动深渊底部的噬光者残骸,骸骨眼眶内升起两盏命灯。灯光映出骇人真相:星瘴舟龙骨竟是用初代守陵人腿骨锻造。孩童手中琴弓突生吸力,将命灯火苗尽数吞入弓身。

火苗在弓弦上跳动,拉弦时奏出噬光者的泣血歌谣。青年身形微颤,耳后浮现星痂纹路——竟与孩童颈侧伤痕同源。星瘴舟在此刻解体,骨片聚成巨弩对准青年。

弩箭离弦刹那,深渊两岸《山河祭》同时翻至末章。箭尖与书页相撞炸开青铜雨,雨中浮现初代守陵人锻造骨舟的场景:其每锤都砸在自己分离的善念魂体上,锤痕正是星瘴舟表面的雷纹。

青铜雨滴触及孩童肌肤,皮肤突现细密锤纹。青年右臂衣袖破碎,露出相同纹路。两人同时挥动兵器,琴弓与残卷对撞出环形气浪。浪中浮出五大宗门祖师跪拜噬光者的屈辱画面,地脉深处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

星瘴舟残骸重组为刑台,台上竖着刻满蚀文的青铜柱。孩童心脉星痂突然离体,化作锁链将青年捆缚于柱。青年却轻笑出声,怀中《山河祭》自动翻至空白页,页上浮现孩童被星瘴彻底吞噬的未来图景。

未来图景中的孩童双目尽化渊瞳,手中提着五大宗门掌教头颅。青年咬破舌尖,将金血喷在图景上。血染处浮出《逆命书》真本,书页裹住刑台凝成熔炉。

炉内青焰焚烧青铜柱,柱身浮现初代妖侣刻下的警示谶言:“瘴舟渡劫日,琴裂岁骸时。”孩童手中琴弓突然调转方向,弓弦自主缠住脖颈,弦上倒映着青年缓缓消散的身影。

青年消散前弹响虚空琴弦,音波震断孩童颈上弓弦。星瘴舟残骸尽数汇入深渊,凝成横跨两岸的青铜桥。桥面浮现雷纹组成的路径,指向《山河祭》真本藏匿的星髓兵冢。

孩童踏桥而行,见冢门刻着与心脉星痂同源的符咒。门内传来琴音与锤击声的交响,回首望时,青年残留的光尘在桥头凝成碑文:“劫因非果,舟骸载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