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曹操：请陛下封刘霖太医令

许都城。

城楼下，朝臣们列队而站，等着迎接天子和司空凯旋。

荀彧身披素白深衣，腰间玉玦随风轻响。

他身后是三百余名司空府属官，面色恭敬。最前排的曹丕年方十二，却已显沉稳气度，小脸紧绷的负手而立，像是在模仿父亲的威严。

紧挨着的阵营，汉室大臣同样肃穆。

伏完身着朝服，面容冷峻，他身后是孔融、杨彪等二十余位汉室旧臣。

他们的脸上，隐隐带着担忧。

曹操在出征前，车骑将军董承领皇帝衣带诏，联合刘备密谋诛杀曹操，但是最终失败。

这反而给了曹操机会，他不但杀了董承还有董贵人，还趁机杀了一批汉室大臣，震慑朝野上下。

如此，就是曹操领兵在外，许都也没人敢有异心。

经此一遭，像伏完，杨彪这些汉室大臣，已如惊弓之鸟。

但是，他们又心有不甘，得到官渡大胜的消息，他们更是担心，因为曹操的威望会空前提高。

“司空府的儿郎可曾饱食？”伏完冷冷一笑，凑在荀彧耳边道。

荀彧循转头，见对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痛楚。

他记得出征前夜，伏完暗收到皇后密信，他直接给荀彧看，而荀彧却闭口不言。此刻伏完刻意提及“饱食”，暗讽曹军劫持天子、强征民力的行径。

“屯骑校尉的谏言，彧会禀报司空。”荀彧缓缓抬手，朗声道，“愿诸位同心协力，为司空分忧。”

伏完身后忽有人冷笑：“分忧？不过是替司空敛财罢了！”

众人循声望去，那是孔融。

“孔北海慎言。”伏完道。

“司空府的粮草，可都是从百姓口中夺来的？”孔融高声发难，声音更大。

荀彧眸光微寒，他心中暗叹：孔融素来以“清流”自居，实则最擅借刀杀人。此时发难，既可打击司空府威信，又能为汉室争取舆论主动。

“孔北海此言差矣。”荀彧道，“司空府粮草，都是兖州百姓所纳，他们都希望司空能剿灭天下诸侯，还大汉江山。”

孔融还要继续，被伏完挥手制止。

他很清楚，这些年汉室大臣与司空府大臣还能保持平衡，完全是因为荀彧竭力维持。

荀彧望着远方，紧紧皱眉。

既要汉室这面旗，便要替司空挡下风雨，可是，我做的一切，对吗？

我不仅仅只是我，身后还有荀氏家族，还代表整个颍川士族。

……

没多久，阵阵马蹄声传来。

远处天边，旌旗蔽日的玄色洪流汹涌而来。

两架鎏金车辇在前并驾齐驱，左侧龙辇垂着褪色的明黄绉纱，右侧金辇悬着簇新的玄色锦缎。

转眼间，大军抵达城门口，齐齐停下。

“拜天子！”

三百属官与汉室旧臣齐齐跪地。

伏完额头磕下，余光瞥见龙辇帘幕纹丝未动，而金辇的玄色帷幔已被许褚掀起。曹操踏着白虎皮缓步下车，腰间悬着倚天剑。

“再拜司空！”

第二声唱和里，曹丕的额头重重磕在青石板上。他明显听见身后侧传来孔融的冷哼。

曹操负手立于两道跪伏的人墙之间，目光掠过荀彧低垂的后颈：“此战大破袁绍，全赖将士用命。阵亡者，抚恤加三成。伤者，赐田亩。”

“谢司空。”司空府属官还有众将士齐拜。

伏完和孔融对视一眼，目光清冷，他们知道那些田亩，是从一些本土士族手中划走的私产。

曹操威严的目光扫过，抬手指向河北方向：“然袁本初仍据河北，待来年春暖，当尽起三军，犁庭扫穴！”

众将士齐声欢呼，声震云霄。

伏完缓缓抬头，看见龙辇的帘幕被风吹起一角，年轻天子正死死抠住窗棂。

大风吹过，旌旗猎猎。

曹操忽然转身面向龙辇深揖：“陛下，此战得胜，当赏三军。”

他左手按在倚天剑上，右手展开竹简，那奏书竟已提前备好。

“都尉许褚。”曹操朗声道，“阵斩淳于琼部将十二人，赐五百金、蜀锦五十匹。”

许褚单膝跪地：“谢陛下！谢司空！”

对他只是赏赐，并未升官，可许褚没有半点怨愤的表情。

“中郎将张辽，率三千骑破袁军左翼。”曹操继续道，“赐金三百，邺城东郊庄园两座，奴仆百人。”

张辽跪下，谢恩。

站在后方的刘霖眯起双眼，他心中猜测，曹操这次封赏，对自己人貌似都不会升官。

“征南将军曹仁。”曹操道，“赐御寒锦袍十件，大宛马五匹。”

果然，轮到曹家自己人，赏赐都是象征性的了，后面的夏侯惇也差不多。

曹操停了下，目光扫过许攸，宣读：“然此战首功，当属弃暗投明之士，许攸领路破乌巢，封司空府从事中郎，授都亭侯。”

许攸踉跄出列，浑身酒气：“臣谢司空。”

曹操嘴角笑意闪过，看向张郃：“张郃领陷阵营来投，封偏将军，授都亭侯。”

“臣谢主公。”张郃朝曹操一拜，并不拜天子。

曹操抚须抬头，目光直直看向天子：“另有一人，神医华佗之徒刘霖，救治伤兵三千余众。臣奏请陛下，封其为太医令，秩六百石。”

汉室大臣齐齐变色，最为急躁的孔融立刻反对：“陛下！太医令掌宫廷医药，岂能授予来历不明的山野之徒？且此子未及冠。”

众汉室大臣都附和着反对。

刘霖微微皱眉，心想我才来许都，这些人怎么知道我？看来，有些情报，早已传回许都了。

“准奏！”龙辇里传来天子的声音。

众大臣一愣，又齐齐俯首。

“谢陛下天恩。”刘霖上前拜。

“陛下圣明！”曹操大笑，“今夜司空府设庆功宴，太医令可要备好解酒汤。”

“谢司空。”刘霖再拜。

众人的目光齐齐落在他身上，他们不知道，这个走进许都城的少年郎中，会掀起惊天风暴。

刘霖也缓缓扫过众人。

许都城明显分成两派，一派以伏完，孔融为代表，他们是汉室大臣；另一派自然是曹操的司空府了。

不过，这只是表面，以荀彧为代表的颍川士族，立场就很复杂。还有些中间派，比如司马家等河内士族，这会儿司马懿还称病在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