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得主簿，真是天助孤也

营地外马蹄雷动，曹操回来了。

他策马在前，猩红披风在身后随风翻卷。

看他志得意满的样子，就知道此战大胜。

袁绍连续中计，差点吐血而亡。

曹操亲率大军突袭乌巢，袁绍以为曹操主力都去了乌巢，他率军来袭击曹军大营。

哪知道，曹仁早就准备好了，坐等他中计。

袁绍撤退，本是要回自己大营，惊喜又来了，他的大营反被曹操突袭。

他回不去了！

“哈哈哈！”曹操高坐马背，仰天大笑，“子远何在？儁乂何在？”

刘霖眯眼看去，见一个灰袍谋士策马上前，也是极为得意的样子，他就是许攸。跟在他身旁的，是一个腰板笔直的将军，该是张郃了。

他没想到，这两个人还是投靠了曹操。

史书记载，是许攸投奔曹操后，献计突袭乌巢，进而导致袁绍大败。跟着袁绍的张郃，也投靠了曹操。

如今，是刘霖引导曹操进攻乌巢，可结局差不多，这两人还是投降了。

“臣等誓死追随明公。”两人朝着曹操一拜。

刘霖注意到曹操嘴角掠过讥诮，搭在许攸肩头的手掌却格外亲热：“子远弃暗投明，当为吾之子房，；儁乂有勇有谋，当领偏将军。”

历史终究是不能改变么？

刘霖眉头微皱，若是改变不了历史大势，他这个穿越者就得斟酌接下来的路了。

曹操大笑一声，目光扫过：

“诸将听令！”

“末将在！”

“文远率五千骑马，沿白马津截杀溃兵。”

“得令！”

“妙才引弓弩手伏于官道，元让带陷阵营正面继续追击袁绍。”

“得令！”

曹操接连下令，诸将领命而去。

刘霖陷入了沉思，史册记载的官渡之战又回到了原本的方向，就像黄河改道后终究要奔流入海。

这盘棋局里，我这个穿越者，究竟是执子者，还是另一枚棋子？

……

夜幕降临，中军大账。

刘霖被侍卫传召而来，他进帐后，躬身一拜：“臣拜见司空。”

“刘主簿此番居功至伟。”曹操笑着招手请他坐下，“若无主簿推测出袁绍粮仓所在，乌巢这把大火起不来。”

刘霖连忙拱手：“主公运筹帷幄，臣不过添了片柴薪。”

“好个柴薪！”曹操大笑，“得主簿，真是天助孤也。”

刘霖缓缓饮一口，小心应对。

曹操肯定不是只请他来喝茶的，果然，闲聊几句后，曹操随口问：“听说主簿治好了陛下的胸痛？”

刘霖心中一凛，面上却是平淡：“医者治病，人人平等，可不管他是陛下还是普通百姓。”

“好个华神医门徒！”曹操抚掌大笑。

刘霖指尖微微压紧袖口：“主公过誉了，臣一介郎中罢了。”

曹操慢慢倾身向前，阴影笼罩半个案几：“主簿觉得，是刮骨疗毒难，还是治心病难？”

“医者只管症候。”刘霖摊手一笑。

“回许都后，孤请奏天子，让主簿掌太医令。”曹操面色极为认真，“主簿这般圣手，合该常伴天子左右。”

“臣惶恐。”刘霖起身长揖及地，“臣怕惊扰了天子，还是待在司空府为司空效力。”

他心中暗骂，曹阿瞒你是没完了是吧？需要这么连番试探么？

曹操对他的回答，甚是满意，捻起案上残茶，在案面写了个“霖”字，问：“主簿可有表字？”

刘霖摇头：“乡野之人，未及冠礼。”

“雨润万物谓之霖。”曹操指尖划过水痕，“既通岐黄之术，当取‘济寰’二字，济世安民，寰宇清平。不过……”

帐外大风吹来，掀开案头的《孙子兵法》，哗啦啦停在《用间篇》。

曹操伸手，盖在“故明君贤将，能以上智为间者，必成大功”那行字上。

“不如取‘守真’。”曹操一笑，“医者当守本真，主簿以为如何？”

刘霖心中一紧，这是警告？要他安分守己做个纯臣。

“主公圣明。”刘霖起身行稽首礼，“臣听闻古之善医者，上医守神，中医守身，下医守形。守真二字，当刻在臣药箱之上。”

曹操嘴角微扬，刘霖这话引自《黄帝内经》，却暗藏机锋。

上医能守天子心神，何须困守医者本分？

“臣刘霖，刘守真，谢主公赐字。”刘霖恭敬的三拜。

刘霖正要躬身告退，帐帘突然被撞得哗啦作响。

许攸拎着酒囊跌进来，酒气直喷到刘霖脸上：“嗝，哪来的门栓挡道？”

曹操指尖在案几敲了两下：“子远醉了。”

“明公！”许攸歪歪扭扭行了个叉手礼，“刚与诸将庆功，说起奇袭乌巢，听说一个郎中是首功？”

“正是你眼前的刘主簿。”曹操一笑。

许攸撇了一眼刘霖，拔高声音：“瞎猫碰上死耗子而已，是我在半道上为明公带路，也是我说服张郃投明公的。”

刘霖心中一惊，原来曹操在去奇袭乌巢的路上，还碰到了许攸？

“儁乂本要援乌巢。”许攸打酒嗝，“是我许子远告诉他‘良禽择木而栖’！”

刘霖心中吐槽，这许攸还真是跋扈啊。史书上对此人的脾性记载的没错，难怪最后被许褚砍了。

曹操脸上带着客气的笑，指尖摩挲着腰间倚天剑的剑璏。

“至于你个郎中……”许攸用酒囊戳刘霖胸口，“靠着几株车前草混成主簿？明公啊，医匠就该在伤兵营待着！”

曹操朗声大笑：“乌巢这把火，子远的油，守真的柴，缺一不可嘛！”

“明公英明！”许攸胡乱拱了拱手，“守真？守着真病秧子吧！”

“主公，臣告退。”刘霖一拜，退了出去。

对于许攸这样的将死之人，他根本不在乎，三国谋士无数，这货的性格还能活着，也是奇了。

“堪笑南阳一许攸，欲凭胸次傲王侯。”他心中暗笑，“曹操这样的熊虎之人，岂是好相伴的？”

他不禁为自己的未来担忧，如何才能在曹操身边立稳呢？自己可不是什么世家出身，可谓是毫无根基。

曹操看着刘霖远去的背影，眉头沉下，低声自语：“得派人查清刘霖的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