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药市交锋

晨雾尚未散尽，姜南已经背着竹篓走在崎岖的山路上。篓子里装着连夜挖出的草药——蒲公英、黄芩、还有几株珍贵的七叶莲。这些都是在现代早已濒危的品种，如今却像野草一样长在那片“凶地“边缘。

山下的清水镇每逢五、十开市。姜南到达时，集市已经热闹起来。叫卖声此起彼伏，空气中混杂着香料、熟食和牲畜的气味。她找了个僻静角落铺开粗布，将药材分门别类摆好。

“小娘子这七叶莲炮制得不对啊。“

一个清朗的男声突然从头顶传来。姜南抬头，看见一个身着靛蓝长袍的年轻男子正俯身查看她的药材。男子约莫二十五六岁，眉目如画，腰间挂着一串精致的铜秤。

“萧七郎。“男子自来熟地蹲下身，指尖轻点那几株七叶莲，“晒制前要用米酒浸泡，否则药性太烈，会伤肝经。“

姜南心头一跳。这是现代中药学的知识，古人应该不懂才对。她不动声色地反问：“公子怎知我没用酒泡？“

“叶脉发黑，茎干有裂纹。“萧七郎拈起一株在阳光下转动，“好炮制的七叶莲应该是琥珀色，像这样——“

他从随身的锦囊中取出一个小木盒，里面整齐码放着几片近乎透明的药材切片，在晨光中泛着蜂蜜般的光泽。

姜南瞳孔微缩。这种炮制手法，分明是现代实验室的低温干燥技术！

“公子这手艺...“她故意拖长音调，“不像中原路数？“

萧七郎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笑道：“家传秘法罢了。倒是小娘子...“他突然凑近，在她耳边轻声道，“用硝酸盐处理黄芩的法子，才真是闻所未闻。“

姜南浑身一僵。昨天她确实用空间里的硝酸钾溶液处理过药材，这人怎么...

“三两银子，这些我全要了。“萧七郎突然提高音量，变回寻常商人的口吻，“另外，想请小娘子帮忙炮制一批特殊药材，酬金另算。“

没等姜南回答，集市另一端突然骚动起来。几个衙役模样的人正在挨个摊位搜查，为首的捕快手里拿着一张画像。

“是青禾庄的人。“旁边卖竹编的老妪低声道，“听说在找个逃奴...“

姜南下意识压低斗笠。萧七郎却突然握住她的手腕：“跟我来。“

他带着姜南七拐八绕，最后钻进一家名为“百草轩“的药铺后门。屋内陈设典雅，博古架上摆满各式瓷罐，空气中弥漫着复杂的药香。

“姑娘不必惊慌。“萧七郎递来一盏茶，“赵德全找的不是你，是他上个月私卖的官奴。“

姜南抿了口茶，是上等的云雾，现代要卖上万元一斤的那种。她放下茶盏：“公子究竟是谁？“

“萧景珩，行七。“他微微一笑，“偶尔做些药材生意。“

姜南手指一颤。这个名字她在原主记忆里听过——镇守北疆的萧将军幼弟，传说中精通奇门遁甲的萧七公子。

“所以...“她直视对方眼睛，“萧公子是看上了我的制药手法，还是...“

“你那块地。“萧景珩突然正色，“青禾庄东边的洼地，我想买。“

姜南心头警铃大作。那片埋着炼金遗址的凶地？

“不卖。“

“每月五十两租金。“萧景珩不紧不慢地加价，“你仍然可以在上面种东西，我只要偶尔取些土样。“

太奇怪了。姜南眯起眼睛：“萧公子对毒土感兴趣？“

“对前朝方士留下的'金液'更感兴趣。“萧景珩从袖中取出一块绢帕，上面沾着些微青黑色粉末，“今早你扬土时，我在远处看到了这个。“

姜南认出来了，这是从那具白骨附近取的土。玉佩突然在衣襟下发烫，浮现出一行小字：

“检测到汞化合物，疑似古代炼丹术残留“

“八十两。“萧景珩的声音带着蛊惑，“外加帮你解决赵德全的麻烦。“

姜南正欲回答，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接着是赵德全谄媚的嗓音：

“七爷！小的看见那丫头进了您铺子...“

萧景珩叹了口气，从博古架取下一个锦盒：“看来得先履行部分承诺了。“

盒中整齐排列着十二枚银针，每根针尾都雕着细小的萧字。

“知道为什么赵德全怕我吗？“萧景珩拈起一根针，在阳光下闪着寒光，“三年前他强占民田，这枚针让他瘫了半个月。“

门外，赵德全的声音已经开始发抖：“七爷若不方便，小的改日再来...“

姜南突然有了主意。她凑近萧景珩，在他惊讶的目光中快速耳语几句。男子先是一愣，随即露出玩味的笑容。

“有意思。“他扬声道，“赵庄主请进吧。“

赵德全推门时，看到的是这样一幕：萧七爷正在为一位村妇把脉，桌上摆着几包寻常药材。

“庄主来得正好。“萧景珩头也不抬，“这位娘子说你庄上闹瘟疫？“

“什...什么瘟疫？“赵德全脸色大变。

姜南故作惊慌：“就是东边那片凶地啊！今早奴家去挖野菜，看见地里冒出绿烟，还有会动的白骨...“

赵德全双腿开始发抖。萧景珩适时补充：“听着像是前朝的尸瘟。按律法，发现瘟疫不报者...“

“小的这就去县衙报备！“赵德全转身就跑，差点被门槛绊倒。

等脚步声远去，姜南终于忍不住笑出声。萧景珩却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姑娘好计谋。这下赵德全至少半个月不敢靠近那片地。“

“彼此彼此。“姜南收起笑容，“萧公子的银针...“

她话未说完，玉佩突然剧烈发烫。与此同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接着是兵器碰撞的声响。

萧景珩神色骤变：“山匪？“

姜南跑到窗边，只见集市上一片混乱。十几个蒙面骑兵正在肆意抢掠，而为首的匪徒手中拿着的，赫然是赵德全今早佩戴的玉佩！

“不是山匪。“姜南冷声道，“是赵德全雇的人。“

萧景珩已经取下墙上的长剑：“后门走。我的人会...“

“来不及了。“姜南盯着越来越近的火光，“他们已经包围了药铺。“

匪徒的呼喝声清晰可闻：“把那丫头交出来！赵老爷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姜南的手摸向腰间，那里别着她从空间取出的硝酸钾布袋。萧景珩却按住她的手腕：“别用那个，太显眼。“

他从柜台下取出两个瓷瓶：“烟雾弹，捂住口鼻。“

当第一个匪徒踹开大门时，萧景珩猛地掷出瓷瓶。随着两声脆响，浓密的灰白色烟雾瞬间充满整个房间。姜南感到一只温暖的手握住她的手腕，拉着她冲向暗道。

在进入暗道的最后一刻，她回头看了眼浓烟中咳嗽不止的匪徒，突然发现其中一人的手腕上，纹着一个熟悉的图案——

那是一只衔着铜钱的金蟾，和原主记忆中，嫡母谢氏贴身嬷嬷的纹身一模一样。

暗道门关上的瞬间，玉佩在姜南胸口剧烈震动，浮现出一行血红色的小字：

“警告：检测到前朝金蟾死士标记，极度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