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荒地新生

晨光微熹，姜南踩着露水来到那片被村民避之不及的“鬼地“。昨夜药铺脱险后，萧景珩将她安置在这处隐蔽的农舍，临行前只留下一句话：“三日后，我要看到你能让这片土地重获新生的证据。“

姜南蹲下身，指尖捻起一撮灰白土壤。玉佩在胸前微微发烫，《农书笔记》在意识中展开新的一页：“火山灰土，富含磷钾，需草木灰中和酸性，建议配比3:1...“

“姑娘真要在这种地？“

沙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陈老头拄着枣木拐杖，浑浊的右眼盯着她手中的土壤。“三十年前，这地里埋了七个前朝的方士，从那以后...“

“种什么死什么？“姜南打断他，从怀中掏出几枚切好的土豆块，“那正好试试这个。“

她动作利落地示范切块催芽的手法，草木灰裹住切口防止腐烂。陈老头看得直摇头：“糟蹋粮食啊！切开的土豆怎么能活？“

“不仅能活，一株能结七八个。“姜南将土豆块埋入改良过的土壤，“陈伯，找几个信得过的，工钱日结。“

晌午时分，五个面黄肌瘦的农户犹犹豫豫地来了。姜南不发一言，先给每人盛了碗稠粥。李二狗捧着碗的手直发抖：“三、三姑娘，这白米...“

“吃饱才有力气干活。“姜南指向堆放的农具，“今日先开垦十亩，按垄作轮耕法。“

农户们面面相觑。这种将田地分成高垄低沟的耕法，他们闻所未闻。

“按我说的做。“姜南挽起袖子，率先挥起锄头，“日落前完成，每人再加半斤盐。“

重赏之下，荒地上很快响起此起彼伏的锄地声。姜南边干活边观察，暗自记下李二狗麻利的动作和王麻子偷奸耍滑的把戏。

日头西斜时，赵德全带着打手气势汹汹地赶来。“反了天了！谁准你们动老子的地？“

姜南不慌不忙亮出地契：“庄头怕是忘了，这是侯府划给我的嫁妆。“她故意将官印朝向围观的村民，“按《大周律》...“

“放屁！“赵德全劈手要抢，突然惨叫一声——不知哪飞来的一枚铜钱正打在他手腕要穴上。

萧景珩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赵庄主，伪造地契是重罪。“他缓步走近，腰间铜秤叮当作响，“不如我们去找县令评评理？“

赵德全脸色铁青。他当然知道这地契十有八九是假的，但更清楚县令与萧家的关系。

待赵德全悻悻离去，萧景珩蹲下身查看田垄：“垄高八寸，沟深六寸...有意思。“他指尖掠过土壤，“加了腐殖土？“

“枯叶烂草而已。“姜南没提自己特意调配的比例。她注意到萧景珩右手虎口有层薄茧——那是常年握剑才会留下的痕迹。

三日后，当第一株嫩芽破土而出时，整个青禾庄都轰动了。村民们挤在田埂指指点点，连最顽固的老农都不得不承认，这片“鬼地“真的活过来了。

“东家！“李二狗飞奔而来，“赵德全带着县衙的人往这边来了！“

姜南正在教妇女们制作堆肥，闻言只是挑了挑眉。当县丞带着税吏趾高气扬地要求查看地契时，她从容不迫地呈上文书，同时向田垄使了个眼色。

几个农妇突然齐声惊呼：“天爷！这苗子一天一个样！“

众人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到长势喜人的土豆苗上。县丞的师爷凑近观察，突然被姜南拉到一旁：“大人请看这个。“

她掀开田边的草席，露出几株特殊的幼苗：“西域传来的金玉黍，若试种成功...“说着将一个小布包塞进师爷袖中。

日落时分，税吏们空手而归。姜南站在新挂的“互助农社“木牌下，对忐忑的农户们宣布：“凡入社者，授新种，分熟田，按工分领粮。“

人群沸腾之际，她余光瞥见萧景珩站在远处的老槐树下，手中把玩的正是一枚“天佑通宝“铜钱。玉佩突然发烫，浮现一行新字：

“戌时三刻，凶地东南角“

当夜，姜南如约来到凶地东南角。月光下，萧景珩正在测量一块方形区域，脚下泥土中隐约可见几块排列规则的青砖。

“前朝司农监的试验田。“他头也不抬地说，“下面有东西。“

姜南刚要询问，突然听到泥土中传来“咔嗒“轻响。萧景珩迅速将她拉到身后，只见那块方形区域的中央，泥土正缓缓下陷，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拿着。“萧景珩递来一盏琉璃灯，“跟紧我。“

地道阴冷潮湿，墙壁上镶嵌着发光的矿石，照亮了刻满稻穗纹的甬道。姜南的玉佩越来越烫，当两人来到一个圆形石室时，《农书笔记》突然自动翻到一页：

“神农水车设计图，需配合天佑通宝启动“

石室中央，一架青铜水车静静矗立。萧景珩取出铜钱，嵌入水车基座的凹槽。随着“咔咔“的机关声，水车缓缓转动，清澈的水流从暗渠中涌出。

“这是...“

“前朝司农卿姜禹的遗产。“萧景珩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能改良方圆十里土壤的水利系统。“

姜南突然明白为什么这片“凶地“的土壤如此特殊。她伸手触碰水车，青铜表面立刻浮现出细密的纹路，与玉佩上的稻穗纹如出一辙。

“它认主了。“萧景珩轻声道，“果然只有姜氏血脉才能...“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剧烈震动。头顶传来赵德全气急败坏的吼声：“给我挖！把这片妖地翻个底朝天！“

碎石簌簌落下，萧景珩一把拉住姜南：“走！“

两人刚冲出地道，身后的入口就轰然坍塌。赵德全带着二十多个打手，正在田垄上疯狂挖掘。看到突然出现的两人，他绿豆眼里闪过狠毒的光：“果然有古怪！给我拿下！“

打手们一拥而上。萧景珩护着姜南边战边退，突然，一个打手的锄头砸中了某处地面——

“轰！“

埋在地下的水渠爆裂，高压水流冲天而起，将打手们冲得人仰马翻。赵德全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激流卷进了自己挖的深坑。

混乱中，姜南看到那些水流经过的土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由灰白转为黝黑。玉佩烫得惊人，新浮现的文字让她心头狂跳：

“神农系统激活，土壤改良范围扩大至百亩“

次日清晨，惊魂未定的村民们发现，“鬼地“边缘出现了一道清澈的溪流。更神奇的是，凡是水流经过的地方，草木都长得格外茂盛。

姜南站在田埂上，看着焕然一新的土地。萧景珩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侧：“现在相信我能帮你对付赵德全了？“

“八十两。“姜南突然说。

“什么？“

“月租八十两，凶地东南角归你。“她指向那片看似平常的草地，“但有个条件——教我认识这些机关。“

萧景珩怔了怔，突然大笑出声。他从怀中取出一卷竹简：“《天工开物》残卷，就当定金。“

竹简展开的刹那，姜南的玉佩突然射出一道金光，与竹简上的图文交织在一起。新的书页在《农书笔记》中生成，标题赫然是：

“古代农业机关大全“

远处，李二狗躲在树后，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悄悄退入树林，朝着赵德全宅院的方向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