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魂共存
苏萤在穆家别院的雕花床上醒来时，窗外正下着细雨。她下意识摸向心口，那里多了一道朱雀展翅的赤红纹路，与钥匙印记重叠在一起，随着呼吸微微发烫。
“别动。“陈无常的声音从阴影处传来。他坐在窗边的太师椅上，半边脸隐在黑暗中，露出的部分苍白如纸。龙角已经缩回，但耳后的月牙疤变成了暗红色，像是被烙铁烫过。
“我昏迷了多久？“
“三天。“陈无常递来一碗琥珀色的药汤，“朱雀精魄正在改造你的经脉。“
药汤入喉，苏萤尝到铁锈味。她这才发现碗底沉着几片金色龙鳞，遇水即化。窗外雨丝突然斜飞，打在窗棂上竟冒出丝丝白烟——是酸雨。
“火山平息后，气候开始异常。“陈无常指向院中的老槐树，树叶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黄，“玄武苏醒的前兆。“
苏萤尝试下床，双腿却不受控制地跪倒在地。地面传来的震动让她惊愕抬头——不是错觉，青砖缝隙间真的在渗出黑色粘液，散发着深海腥气。
“北海渔民昨天捞上来这个。“陈无常从怀中取出个密封袋，里面是片巴掌大的鳞甲，表面布满蜂窝状孔洞，“在船舱里增殖了三倍。“
苏萤触碰鳞甲的瞬间，钥匙印记与朱雀纹同时亮起。她看到幻象：无边黑暗中，巨龟背上的蛇瞳正缓缓睁开...
## 6.鲛人泣珠
岭南码头的鱼市笼罩在诡异的绿雾中。苏萤跟着陈无常穿过腥臭的摊位，每个水箱里都游动着变异的海产——八爪鱼的吸盘里长着人牙，石斑鱼背上浮现人脸。
“老板娘，听说有人捕到人鱼？“陈无常在某个摊位前蹲下，指尖轻叩玻璃缸。
满脸皱纹的老妇咧嘴一笑，露出镶金的犬齿：“后舱，五千块看一眼。“
所谓的“人鱼“其实是只变种儒艮，但它流泪时确实会凝结成珍珠。陈无常捏起一颗“泪珠“，对着灯光照出里面的黑丝：“玄武鳞粉...已经开始污染海洋生物。“
苏萤突然按住太阳穴。朱雀纹发烫，投射出新的幻象：海底火山口旁，矗立着刻满符文的玄武碑，碑前跪着十二个穿潜水服的人，他们正在...
“科考队！“她脱口而出，“有支科考队被困在玄武碑附近！“
老妇的瞳孔骤然收缩：“你们是749局的人？“
陈无常的龙鳞应激浮现：“你知道什么？“
“前天有伙外地人来买深潜装备。“老妇压低声音，“说是要去找什么'海眼'，领头的是个戴金丝眼镜的老学究。“
她鬼鬼祟祟从柜台下摸出个防水相机。照片上，一群穿橙色救生衣的人正在登船，其中站在船舷边的身影让苏萤浑身发冷——虽然戴着口罩，但那副金丝眼镜和微秃的鬓角，分明是父亲生前的同事张教授！
“不可能...“她颤抖着放大照片，“张叔叔五年前就死在...“
相机突然冒烟自燃。老妇尖叫着后退，货架上所有鱼缸同时爆裂。变异鱼类在地上疯狂跳动，它们的眼睛全部转向苏萤，发出婴儿般的啼哭。
“走！“陈无常揽住苏萤的腰破窗而出。身后传来老妇非人的嘶吼：“她醒了！她看见我们了！“
## 7.龟甲预言
海边岩洞里，篝火映照着陈无常刚捕来的海货——正常的那一种。苏萤摩挲着照片残片，那是她抢救出来的唯一线索：张教授的袖口绣着“新纪元“公司的logo。
“生物科技巨头，三年前开始资助深海考古。“陈无常翻烤着鱼，“创始人姓钟。“
苏萤猛地抬头：“老钟的...“
“孙女钟晚晴。“陈无常点头，“表面是科研天才，暗地里为幽冥会提供技术支持。“
洞外潮声突然变得急促。陈无常警觉地熄灭火堆，龙瞳在黑暗中泛着微光。湿漉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奇怪的“嘎吱“声，像是蹼掌摩擦岩石。
“别呼吸。“陈无常在苏萤手心写道。
黑影出现在洞口。那是个类人生物，全身覆盖着鳞片，脖颈两侧张合着鳃裂。它手中捧着块龟甲，甲纹天然形成卦象。
“咕...咔...“生物发出含混的音节，将龟甲放在洞口。
陈无常突然现身，龙爪扣住生物咽喉。挣扎中，生物的面部鳞片脱落，露出张熟悉的脸——是照片上科考队的年轻队员！
“救...命...“他的瞳孔已经变成鱼类的垂直细缝，“教...授...疯...了...“
龟甲在月光下显现出清晰的裂纹。苏萤用朱雀纹感应，读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预言：
【四象齐聚日，天地重开时】
生物突然剧烈抽搐，腮部喷出黑血。临死前，他死死抓住苏萤的手腕，钥匙印记接触到的皮肤迅速溃烂，露出下面青灰色的角质层——和列车上的尸解仙一模一样！
“玄武的污染。“陈无常检查尸体，“他在变异成新的尸解仙。“
远处海面突然升起十二道水龙卷。每道水龙卷顶端都站着个戴傩面的黑影，他们手中黑幡连成诡异的阵法，笼罩着中心区域的巨大漩涡。
漩涡深处，隐约可见龟背蛇尾的庞然大物正在上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