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她声音一甜,准没好事!

“奴婢斗胆,听闻殿下近来秉灯夜勤,想来夜深时殿下难免腹空伤胃,奴婢家有古方,又讨教了府上郎中,特意为殿下献上这道小食,清香不腻,又不易积食,夜宵最宜。还望殿下夜惫时稍歇一尝!”

她可从来不会去想“希望殿下能喜欢”,只会去研究“他现在需要的是什么”。

荣康笑了笑,他至今都记得那日他带着赏赐去找这小丫头时,她院里惊心动魄的那一幕,好像差一点,她就要被管事带人捆了手脚强行拖走。

那一年,她好像也才六七岁。

这奉国公府的世子,可真不是个东西!

荣康在心里冷冷啐了一口,不紧不慢地跟上马车进了娄府别院。

所谓别院,其实是在娄府划了几座院落出来,由霍孟极带来的亲卫镇守外围,其中包括了两个侧门和两个角门。

别院与娄家亲眷住的地方中间有花园亭榭隔开,还有亲卫巡岗,娄府人不得靠近。

所以霍孟极一行虽说是住在岭州布政使府上,其实相当于独居一府。

观潮院中,魏清宜瞧着势头不妙,一下马车麻溜地直奔小厨房,美名曰要赶紧“戴罪立功”,不然殿下对她太好了,让她心里难安。

霍孟极幽幽睨着某只点完火就跑的混蛋小狐狸,磨了磨牙,到底给她放走了。

罢了,来日方长,再等等。

等她离开了魏家,或是等他处理完了萧山那边的事,即刻命内侍去魏家传旨,到时候看他怎么收拾这小东西!

霍孟极黑着脸在院中练起剑,以此来运气泻火。

魏清宜现在可是谨记她的“戴罪之身”了,指挥着小厨房,没一会儿就做了一桌子新样旧样的菜肴和点心。

她刚刚满嘴哄他的话里,有一点是真的,某人这一年确实一直没吃好。

霍孟极练完剑后沐浴出来,瞧见桌上已经摆了一桌子他爱吃的菜肴点心,原本冷着的脸不知不觉已染上些许悦色,矜贵地勾了勾薄唇。

“皇上瞧瞧,还有没有什么想吃的?”魏清宜也从膳房忙活完走了进来,她鬓边的蝴蝶簪上坠了一对小铃铛,随着她笑靥灵动摇摇晃晃,煞是娇软可爱。

霍孟极噙着温笑,抬手勾了一下她头上的小铃铛,“今儿这些够了,正好到午膳时分,娇娇陪朕一起用吧。”

“好,多谢皇上~”魏清宜软笑灿烂,她早就饿了,今早一心惦记着抓到了姜氏的人,都没吃两口,所以刚刚做的时候就偷偷吃了好几口,现在一点也不饿。

正好,她少吃两口,显得多淑女!

霍孟极多了解这小狐狸,他瞥了一眼这小东西那灿烂的甜笑,就知道她肯定已经偷吃饱了,这会儿正安心跟他装温婉可人小兔子呢。

他宠溺地笑了笑,也不拆穿她,拉了她到桌前坐下,正好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小狐狸忙来忙去给他布菜,他则大快朵颐。

嗯,他家小狐狸的手艺就是好!

“皇上,尝尝这个,这个是养胃的,皇上在军中恐怕常常不能按时用膳吧,可得好好养养。”

“嗯。”

“皇上用点羹汤吧,这个是膳房今日清早就用野鸡煨着的,我只调了个味,应当合您胃口的。”

“嗯~”

……

荣康在旁边远远站着,笑眯眯地瞧着桌上这一幕,丝毫没有上前帮忙布菜的意思,还把周围那些不长眼杵着的小太监都扒拉远了。

一群不省心的小崽子!

“小万子,魏主子的人还在外面吧?你去膳房那点好吃的送过去。”荣康斜了一眼他干儿子。

“哎!”小万子应了一声,刚要躬身退出去,就被荣康又拽了回来。

“算了,你搁这儿伺候吧,杂家亲自去探探。你记着,别往前凑,主子吩咐什么你做什么就行。”

“哎哎!”

一转眼,荣康就拎着一个食盒从膳房里走了出来,往后院拐去。

魏府的马车就停在后院这边,穗儿坐在马车上跟哥哥说着话,阿福在给马儿喂饲料,钱虎则是倚在旁边拧着眉发愣。

荣康走过来瞧见这仨人老老实实的,脸上的笑愈发深了,“真是委屈三位了,咱们这儿规矩大,也没有旁的地方给三位去,回头杂家让底下的把旁边那屋收拾出来,好给你们歇个脚喝个茶的。”

几人见荣康来了也都起了身,作为唯一的大人,钱虎忙迎上去客气道,“不劳烦管事的忙活,我们都是粗人,在哪儿候主子都是应该的!”

荣康笑眯眯地说了句“不麻烦”,打开食盒拿出了刚从小厨房端来的点心小食,目光悠悠一转,最后落在年纪最小脸最嫩的小穗儿身上。

“来小丫头,尝尝这个,这可是咱们这的师傅最拿手的点心。下人的膳食还得些时候,你们先吃些点心垫垫!”

小穗儿瞧着这面色和蔼的老伯,虽然他说话声音有点奇怪,但还是笑盈盈地乖乖接过,“谢谢管事!”

钱虎和阿福对视了一眼,眼皮跳了跳。

荣康笑得愈发如菊花般灿烂,又问了她多大了,怎么进的魏府……

魏清宜还不知道她家小丫头正被一只千年笑面老狐狸亲切地套话,她刚刚哄睡了某龟毛祖宗,正长舒一口气。

方才用完膳后,霍孟极去了书房见了什么人,魏清宜则是在他屋里转了一圈,给他重新调了熏香,吩咐人给他换了薄棉面加缎的被褥,改了玄青透光的帐幔,还给他寝衣后颈加缝了棉垫。

魏清宜作为某人院里唯一的丫鬟,且是管事姑姑,这些原来在府里都是她负责的,虽都是些细枝末节,但某人龟毛得很。

霍孟极总以为是自己睡觉挑地方,所以一出门就睡不好。以前偶尔出门,忍忍便过了,但这次一年多,加上内忧外患,霍孟极一直睡得不好。

直到今日,他从书房回来,看着那娇软的身影抱着她的小兔儿,葱茏玉手纤纤一指,这一换那一换,他再躺在床上顿时就舒服得宜,困意顿袭,他才意识到原来他不是挑地方,是挑她。

魏清宜瞧着这人眼下的乌青,不用他说也知道他近来一定很累。

不止是漠北的战场上,更是在岭州和邙州交接的萧山。

魏清宜给他放下了帐幔,让他安静地睡一个好觉,悄然退出了内室。

出来后她见某人脱下来的束袖已经有了磨损,便唤人拿了针线皮子来,坐在回廊上随手缝了起来。

不多时,魏清宜就瞅见荣康从后院回来,虽不知道他干了什么,但她瞧这老狐狸笑眯眯的样子,总觉得不对劲。

“荣公公~”魏清宜软唇一勾,笑盈盈地叫住他。

荣康眼皮一跳。

这小姑奶奶声儿一甜起来,铁定没好事。

“哎!魏主子有何吩咐!”荣康立马掬了满脸菊花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殷勤地来到了这小姑奶奶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