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该不会,是风雨欲来吧……

“还有姑娘想要每日送一份独门秘方的兔儿鲜玉蒸去珍馐斋出售的要求,姐夫也跟掌柜的谈妥了!按姑娘的意思,以后每日清早,姐夫都会来府上后门取走您亲手做的点心。”

“这件事珍馐斋的掌柜也这么快就同意了?”魏清宜都没想到事情能这样顺利,眉心轻捻,“你姐夫没告诉他我的身份吧?”

穗儿忙摇摇头,“没有!姑娘放心,姐夫只说您是刚从京城来的远房亲戚!都是您这点心好吃,且又是京城小食,在咱们岭州很是新鲜,掌柜的生怕您去找了别家,很痛快地就同意了您的要求。”

“原是这样,”魏清宜舒眉浅笑,“这掌柜的是个会做生意的,难怪能把珍馐斋能做成岭州最好的点心坊。”

穗儿却有些担忧地提醒道,“可姑娘,这容妈妈好像以后都会来盯着咱们……”

魏清宜闻言,好笑地给她点了个小白鼻子,“小傻丫头,她哪里会关心我都做了什么,你看我刚刚做了两笼点心,却只给了她一笼,她发现了吗?”

“……对哦!”小穗儿看了一眼灶上,顿时也笑了起来。

魏清宜看着这傻丫头满眼无奈,“还傻站着?快去把那笼点心拿过来,趁热吃~”

“哦哦!”穗儿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姑娘多做的这一笼是她们自己吃的!

魏清宜其实已经吃了不少,这一笼是留给穗儿的。

“姑娘真好!”小穗儿受宠若惊地捏了一块小点心放进嘴里,霎时浓郁香甜就在味蕾绽开。

“好好吃!!”

穗儿好吃得眼睛都亮了,迫不及待地又往嘴里塞了一块,鼓着小腮帮子问道,“姑娘做的点心真好吃!这点心叫什么名字呀!”

魏清宜看着她大快朵颐的模样,唇角一勾,“兔儿鲜玉蒸。”

小穗儿欢嚼的小腮帮子一顿,傻乎乎地看向魏清宜,“啊?”

魏清宜笑着将手掌摊开,只见她手里的面团已经被捏成了一只圆润可爱的小白兔。

紧接着,她反手一拍,就把小兔子拍扁成了穗儿正吃着的圆饼状。

穗儿震惊地瞪圆了眸子,“这……那珍馐斋的掌柜都稀罕的,夫人还……”

她小嘴动了动,显然是想说些不好听的,但到底没敢说。

“好了,快吃吧!”魏清宜朝穗儿眨了眨眼,“这里头可都是些平日吃不到的好东西,碧粳、松茸、白玉粉……姜氏可下了血本呢,不吃白不吃~以后这几日,姑娘天天给你做好吃的!”

“好!”穗儿眼睛更亮了。

……

几缕炊烟散,数日已过。

魏清宜这几日都在院子里做点心,容妈妈在旁边盯着,时不时冷嘲热讽几句,见缝插针地使上些阴招绊子折磨人。

姜氏那边依旧在鸡蛋里挑骨头,卡着魏清宜在寒风冰水里一遍又一遍地“做点心”,美其名曰“好好练习”。

至于魏文山,他陪着吏部来的那位去下面各州县视察了,这几日都不在府上,所以姜氏主仆俩才能如此肆无忌惮。但好在有当日魏文山的发话,姜平珺已不敢擅自将魏清宜送去给沈家当妾了。

魏清宜对姜氏的手段早有预料,都且先默默忍下了,只等着每日珍馐斋那边的消息。

这日清晨,魏清宜照例做了两笼点心,一笼打发走了容妈妈,一笼捏了圆滚滚的小兔儿,等着待会儿送去珍馐斋。

穗儿去后门取了空食盒回来,脸上的笑意遮都遮不住,“姑娘!我姐夫说昨儿去买鲜玉蒸的人又翻了一倍,您瞧,昨日的分账足足有十两银子呢!”

鲜玉蒸的配方做法也不是白给珍馐斋的,珍馐斋每卖出一份鲜玉蒸,都要给魏清宜一成的分账,至于她每日送往珍馐斋的“兔儿鲜玉蒸”,则是五五分账。

这些日子确实赚了不少。

只不过,魏清宜更在意的是……

“昨日买下咱们送去的那份兔儿鲜玉蒸的,还是那个人吗?”

“哦,姐夫说还是那个人,他每次天不亮就守在珍馐斋门口,姐夫刚将姑娘做的点心带回去就被他买了去,旁人都抢不着!”

穗儿还在抱着沉甸甸的银子傻乐,没心没肺地提议道,

“要不,姑娘每日多做几笼送去?”

魏清宜轻嗤了一声,颦蹙微烦,“送再多肯定也是被他买去的,他若是敢让旁人抢去半笼,只怕回去要屁股开花了。”

“啊?”穗儿疑惑地看着魏清宜,小声嘟囔,“可我姐夫说,那个人是个文文瘦瘦的小爷,架子大着呢,可不是什么小厮书童。”

魏清宜听着穗儿的描述,

公公?

那肯定错不了了,是他!

“那个人就只每日买了点心去,没递过什么话吗?”魏清宜看向小穗儿问道。

“没有,姐夫说他每次买完了就走,可高冷了……”

魏清宜闻言,愈发心烦地轻捻了眉尖。

那人还真是,一如既往地沉得住气!

前天用白醋做的他没反应就算了,那人确实挺爱吃醋的。

昨天的馅里她加了五勺盐,怎么今天还没反应?

不应该啊……

“姑娘,怎么了?”穗儿瞧着魏清宜的反应一头雾水,在她的记忆里,魏清宜从来都是浅笑温软间便能算无遗策,她还从没见过自家姑娘如此烦恼。

魏清宜摇了摇头,清眸微漾。

这没有动静,该不会,是风雨欲来吧……

穗儿见状也不敢再多嘴了,乖乖地闷头干活,把今日的兔儿鲜玉蒸挨个摆进食盒里。

魏清宜在旁边瞧着,忽然说道,“穗儿,不用摆了,今儿的留着咱们吃!”

“啊?”穗儿惊讶地抬起头。

魏清宜却已恢复了往日的慵懒从容,笑着捏了一只小兔塞进小穗儿的嘴里,“别啊了,去告诉你姐夫,就说我染了风寒病倒了,做不了今日的秘制点心了!”

“唔~好,”穗儿听话地把食盒里的点心重新拿了出来,又不免心疼地看了一眼魏清宜纤纤柔荑上那点点殷红,嘟嘴道,

“那姑娘也别给主母做了!珍馐斋好歹给了银子,主母和容妈妈就是欺负姑娘的!姑娘多好看的手,这两日泡在冰水里都生了冻疮,姑娘还为了不让容妈妈生疑,不许奴婢帮忙……”

魏清宜看着自己葱白娇嫩的手指上绽出的一朵朵殷红梅花,漫不经心地扯了扯唇角,“傻丫头,这可是我的护身符。都吃过一次亏了,总要给自己多留条退路啊。”

而此时,正院,姜氏房中。

“竟有此事?!”姜平珺看向容妈妈,眯了眯眼,“这是你打哪儿听来的,可确定是真的?那小野种心机深重,可别是她又算计咱们的!”

“夫人放心,这事可是前院孙管事告诉老奴的。这孙管事在魏府四十多年,对老爷忠心耿耿,是绝不可能被任何人收买的!”

姜平珺听了这话,阴鸷的目光渐渐化作冷笑,“好啊,真是天助我也!先前是我小瞧她了,竟让她害得我和妙婷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这次,看我怎么收拾她!”

“但这事夫人可不能出面,免得再被老爷迁怒……”容妈妈在旁提醒道。

姜平珺嗤了一声,冷冷瞥了一眼云舒院的方向,“罗氏不是一直想知道是谁帮的她,要知恩图报吗?”

容妈妈目光一闪,眼里也浮上了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