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也好,那就断干净!

魏清宜和穗儿吃完点心后,没等来容妈妈,倒是等来了大嫂罗氏。

“瞧这群躲懒的混账,哪有这么糊弄事的!”罗氏一进院子瞧见搭在院子里的灶台菜案,当即便气得叱骂起来。

魏清宜其实与罗氏没什么交集,只因罗氏的性子直率泼辣,算是她在魏家难得觉得不错的人,所以才在魏文山面前荐了她管家。

只是事情都过去七八日了,魏清宜看着突然而来的罗氏很是诧异,忙浅笑着迎了上去,“大嫂怎么来了?如今大嫂管着府上中馈,定是繁忙,有什么事遣个丫头来唤我去便是。”

罗氏转头看到温软浅笑的小姑娘,立马满脸笑容走过来挽了她,“五妹妹这说的是哪儿的话!都是我来迟了,害五妹妹受了这好几日的委屈!”

魏清宜对上罗氏满含愧意的笑眸,便明白了她今儿是为何而来。

果然,等两人进了屋里,罗氏看着魏清宜手上的冻疮,心疼又抱歉地说道,“多谢五妹妹那日帮我说话,竟能说服父亲让我试着管家,还让你因此被母亲迁怒,受了这许多委屈!而我却到今日才知道……”

魏清宜听着心里却愈发觉得不对劲,浅浅一笑道,“这事都是父亲做主的,我不过顺着说了一句,哪儿就成是我说服父亲的了?大嫂这话是从哪儿听来的?”

“五妹妹就别跟我说这些客气话了,这是我方才去给母亲请安时,亲耳听到容妈妈与其他婆子说的!你瞧你被那容妈妈磨搓的,手上都生疮了!这个刁奴!”

罗氏说到容妈妈便一脸的恼火。

魏清宜听后更觉得罗氏这是钻进人家的套里了,正想着姜氏到底打得什么算盘,就听罗氏又说道,

“五妹妹,以后我就当你是我的亲妹妹了,定尽力护着你!我已经吩咐人将旁边那间房的耳房给你改成小厨房,再把隔墙砸了,将两院合成一院,你住的也宽敞些。你这院子原也太小了。”

罗氏看着这屋子,神色复杂地叹了口气。

魏清宜却黛眉微颦,“还要砸墙?”

“是啊,”罗氏看向她道,“五妹妹别担心,这个不麻烦的。我听说五妹妹喜欢珍馐斋的点心,我带五妹妹去买些,再去旁边的翠宝阁挑两件首饰,回来时就差不多好了。”

魏清宜轻轻捻着手中绣帕,软笑试探道,“要出门啊……要不还是算了,今日正好小厨房用不了,我就在屋里躲懒一日。”

“这怕是不行,待会儿砸墙呢,这人来人往的,你一个小姑娘家在屋里也不方便。嫂嫂带你出府玩半日,明儿你再歇,母亲那边我会去说!唉,主要是你这院里实在辟不出一间小厨房,怎么都得动土的。”

魏清宜现在已经大致猜到姜氏想干什么了。

应该是沈良安还没死心吧?

正好姜氏也不会坐视她去做高门贵妾。

只是她实在没想到,沈良安竟会是这样的人!

她微微垂眸,眼底流光微闪,尽数化作了冰冷杀意。

也好,要断就断得干净些。

省得他以后再来当绊脚石。

“好啊,那咱们就出门去逛逛吧,说起来我也有好些日子没出府了。”魏清宜抬眸一笑,梨涡浅陷,煞是娇软。

“成!”罗氏爽利地笑了起来,推了小姑娘去内室换衣裳,她则去了院里吩咐了两句。

魏清宜换好衣裳后坐在了妆案前,打开妆奁,拿起了那支独放一格的桃花簪,琉璃花瓣娇媚鲜艳,灼灼其华地绽放在闪着寒光的锋刃尖,美丽而危险。

随着花簪入髻,利刃亦隐入美人儿青丝间,藏起一身锋芒。

魏清宜抱起她闷声吃草的小白兔,勾起一抹清软浅笑出了门。

很快,魏府的侧角门行出了一辆马车,旁边跟着三两婢仆随行,一路往南街而去。

魏清宜轻轻掀开窗帘一角,果然瞧见角门跑出来一个小厮,看了一眼她们刚走的马车,转头就往沈家的方向跑去。

她心里冷笑一声放下了帘子,却没看到旁边墙根下还蹲着俩小乞丐,瞧见马车后也悄悄溜走了一个。

不多时,马车在珍馐斋门口停了下来。

魏清宜和罗氏刚刚下车,就见一个三十左右脸色苍白的女子忽然从旁边冲过来,激动地扑向了罗氏,

“三姐儿,我求求你,看在你亡母我长姐的面子上,救救姨母吧!我知道你嫁得好,咱们这些穷亲戚不该来拖累你!可我但凡还有旁的法子,也不会来找你的!”

“姨母?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罗氏看到来人这模样显然也吓了一大跳,愣了一下才忙扶了人,“姨母您先冷静些,这街上人来人往的,咱们换个地方说!”

“好好!三姐儿,姨母真的是活不下去才来找你的……”女子满脸悲戚,摇摇欲坠地哭了起来。

罗氏将人先交给了自家丫鬟扶着,回头抱歉地看着魏清宜道,“五妹妹,你先去珍馐斋等我吧,我已遣人来定好了雅间,你想吃什么尽管点。”

魏清宜看着那嘤嘤哭泣的妇人浅浅勾唇,“好。”

罗氏和她的陪嫁丫鬟扶着那妇人去了旁边的茶楼,魏清宜则走向珍馐斋。

二楼雅间,临窗而立的男人淡淡瞥着楼下的这一幕,幽邃深眸凝逐着那抱着小兔的人儿,看着她在春日漫阳下顾盼生辉,轻风拂过她发间一对铃铛坠儿,衬得其上桃花簪缨流彩。

只是看到那支桃花簪时,男人剑眉一蹙。

楼下,魏清宜走进珍馐斋,立马便有跑堂的小二迎了上来,“魏姑娘里面请,楼上雅间已备好,请随我来。”

“好,”魏清宜笑靥如花,不动声色地摸向了鬓边花簪。

很快,小二便引她来到了二楼的鸢露阁前。

竹雕移门缓缓拉开,迎面泼墨山水屏,细细看去,其后果然有人影依稀。

魏清宜走进房中,抚着兔儿的手温柔依旧,可怀里的小兔子却在瑟瑟发抖,而她发间的花簪也已没了踪影。

嘭,身后的门关上了。

魏清宜绕过屏风,一抹玄色闯入视线中的刹那,她倏忽抬手执刃狠狠插向他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