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原欲人生的生命隐喻

人是高级动物。但在特定的时代或者特定的文化中,人们只记得了“高级”,忘记了“动物”。人作为动物的一种,是有原始欲望的,尤其是有“性”的欲望和“食”的欲望。古希腊诸神的生活表明古希腊人极为尊重人的原始欲望,也就是极为尊重自己内心的需要。所以说,“尚性”和“尚食”的人生其实就是“尚乐”的人生;“尚乐”的人生其实就是原欲的人生(或曰本我的人生);而“原欲”的人生,归根结底体现了一种朴素的“人本主义”:追求和尊重个体的独立、自由、需求和价值。“原欲人生”的这种“终极”隐喻,其实都浓缩在那喀索斯(Narcissus)的故事中:“希腊神话中水仙之神(Narciss)临水自鉴,眷恋着自己的仙姿,无限相思,憔悴以死。”[29]

河神刻菲索斯(Cephisus)和仙女莱里奥普(Liriope)的儿子那喀索斯,是古希腊神话中的一个美男子,可以称之为古希腊神话中的吴彦祖。他虽然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脸,但从别人的眼神中,感到自己一定帅呆了。因此,他的眼里再也瞧不上别人了。仙女厄科(Echo)只因为在森林中多看了那喀索斯一眼,就再也无法忘记他的容颜。但那喀索斯心中只有他自己,所以对她的热恋不理不睬。厄科向爱神阿佛洛狄忒哭诉自己失恋的哀伤。爱神认为,那喀索斯在应该恋爱的年纪不恋爱,每天只恋着他自己,这是对自己神圣工作的不支持和不配合,理应受到惩罚。她心里对那喀索斯说:既然你的眼中没有别人,那好吧,就让你每天对着水中自己的倒影,顾影自怜,孤芳自赏吧。终于有一天,那喀索斯在自我欣赏的过程中溺水而亡,然后化作一株水仙花。在心理学上从此有了一个重要概念——“水仙花情意综合征”(Narcissus Complex),俗称“自恋狂”,雅称“自恋情结”。

所谓自恋,风趣一点解释,就是一个男人说:“下辈子我一定投胎做女人,然后嫁个像我这样的男人”,或者一个女人说:“如果我是一个男人,早就爱上自己了。”用学术语言表达,就是:

自恋是一个人对自己的身体、品质、自我和属性给予过高的评价,他是自恋者割裂了自己与外在现实世界的一切联系,用自我取代现实,用自身占有自我,把自己置于自我关注和爱的中心位置,即自己把自己当作爱恋的对象。在自恋者的心目中,他的自身和自我是唯一真实的,外部世界对他来说是虚无,他的自我即是“上帝和世界”。他只知道由他内心活动所形成的“现实”,要么对外部世界漠不关心,要么仅按照自己的思想感情对待外部世界。尽管自恋的表现形式不尽相同,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自我中心主义,对外部世界缺乏真正的兴趣,即使发生某些兴趣,也仅仅是为了实现自恋的目的。[30]

应该说,自恋是人的一种本性。比如说人类对自己的相貌很自恋,所以发明了镜子,青春期的男孩子,走在大街上,看到商店橱窗上的玻璃,也忍不住停下来照一照后才恋恋不舍地肯走开。青春期的女生,在随手携带的袋子或包里,都会放一块可以照见自己的“镜子”:“整个人类文化就是自恋,自恋文化是人类文化。人类爱自己,想要了解自己。人类爱照镜子,舍不得离开自己。动物对镜子不感兴趣,只有人感兴趣。女子时时揽镜自顾,男子,士兵,无产阶级,也爱照镜子。”[31]徐岱发现,人类之所以拥有“自恋”,是因为人具有一种自我意识,这种自我意识直接把人的生命活动跟动物的生命活动区分开来。“自恋”正是人的自我意识的产物和表现:“因为人的生命存在并非是一种单纯的自然现象,而是一种文化现象;也就是说,人不仅活着,而且是有目的地、根据自己的需求去创造地活着,因而也就是努力地有滋有味地活着。人的自我意识不仅使其能创造这种存在,同时也能欣赏热爱这种存在。这种对生命的自我欣赏既是自恋的基础,也是其本质——任何形式的自恋,都只能从个体存在出发对‘生’的留恋。”[32]

人类对自己的内在很自恋,所以发明了“自我认同”和“自我表扬”。如哈姆莱特说:“人类是一件多么了不得的杰作!多么高贵的理性!多么伟大的力量!多么优美的仪表!多么文雅的举动!在行为上多么像一个天使!在智慧上多么像一个天神!宇宙的精华!万物的灵长!”[33]上帝听到哈姆莱特的独白后,只说了四个字:“脸皮真厚!”诗比历史更真实,哈姆莱特的独白是非常有象征意义的,即他的独白隐喻了从文艺复兴开始,人类“以自然为中心”和“以上帝为中心”的两种生活方式逐渐被“以人类为中心”取代,人类的自恋(人类中心主义)开始浮出历史地表:

文艺复兴和启蒙运动终于杀死了上帝,人类从此摆脱了神学的束缚而获得了解放。经过启蒙的人类不必再听从上帝的召唤,而是可以公开运用自己的理性;他不再需要以上帝作为指路明灯,开始自己指引自己前进的道路。不可否认,启蒙运动发现了人,并使人获得了独立、自由和解放,但是这种发现和这种解放,同时也将人类引向另一个极端:自我中心主义。在中世纪,上帝是最高的主宰,人类是最接近上帝、也是最受上帝恩宠的存在,自然存在物则是被人类支配的最低级的存在。人类杀死了上帝,于是人类自己变成了上帝,成为君临一切的存在;在中世纪的神学观念里,上帝爱人,人也必须爱上帝,人对上帝的爱,一方面表现为对上帝的虔诚和敬畏,另一方面则表现为像上帝那样爱人。当启蒙运动宣告“上帝死了”之后,于是人类就将对上帝的爱转向了自己,即人们不再爱上帝,而仅仅是爱自己。所以,追求自我解放的强烈的现代性意识,引导现代人把人的独立、自由和解放最终化约成为人类中心主义,人类自我由此深深地陷入自恋情结之中。

现代人类僭妄地认为自己是宇宙的中心和主宰,是一切事物存在和不存在的价值尺度,所有自然存在物都应该向人类俯首称臣,在人类的内在尺度下获得其存在的价值。自启蒙杀死上帝之后,人类觉得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值得关心和牵挂的就是自己,为了保证人类能够在物质丰饶中纵欲无度,根本不必考虑其他自然存在物的死活……经过启蒙的人类形成了自我中心主义观念,提倡一切以人为中心,一切以人为尺度,一切从人的利益出发;现代人不再爱上帝、爱众生,他仅仅关心自己这一物种的福利,仅仅满足自己的这一物种的需要,并把追求自身最大限度的幸福当作唯一目的。总之,经过启蒙的现代人把自己看作是这个世界上最有价值的存在,他在发现人的同时也深深地爱恋上自己,陷入自恋、自我欣赏的病态心理之中。[34]

的确,人类中心主义从理论转化为实践之后,在推动了人类快速发展的同时,也导致人类正疯狂地向大自然索取,从而将地球——我们的家园钻得千疮百孔,并且污染了河流、海洋和空气。总之,科技的发展已经背离了为人类造福的初衷,正成为满足人类——其实是少数人贪婪欲望和病态需求的工具。由此,我们不得不重新思考一个古老的问题:人是万物的尺度吗?周国平提出疑问:“人把自己当作尺度去衡量万物,寻求万物的意义。可是,当他寻找自身的意义时,用什么作尺度呢?仍然用人吗?”[35]

在以神为中心的时代,我们可以说“人是万物的尺度”这个理念是人文精神的体现,但在人类的自恋和自私已经充分显露的时代,我认为教育家张楚廷的话更有说服力和警示性:“我还不认同‘人是万物尺度’的说法。小草、小鸟比我们人的资格还老,它们与我们人是平等的,论资格,我们算后辈,怎么能够认为我们成了它们的尺度呢?……我不仅认为人人平等,人生而平等,而且认为,人与其他生命体也平等,同在大自然之下;乃至于,无机物与有机物也同受宇宙之恩惠而一起先后来到,而享有平等,那山川、海洋、陆地,那壮美辽阔,那峻岭巍巍,都应受到人的尊重。”[36]

也就是说,我们固然要赞美人,但不宜盲目地赞美人。我们需要赞美人的神奇,但不宜赞美人的贪婪。一个新时代的人文主义者,不仅要坚信人人平等,还要坚信人与其他生命体也平等,因为就生命的权利而言,小草、小鸟与人并没有差别,它们的生存并不以人的生存为尺度。而且小鸟还率先来到了这个世界,比人早了一亿年以上。上天不仅给了小鸟优先来到的权利,还让小鸟能够飞翔,这种特权人类也没有。当然,上帝赋予了人更多的智慧。人类也因为拥有更多的智慧,所以更应该放低姿态和心态,尊重和呵护其他生命:“上天赋予人类更多,因此,人应有更高的自觉,人不是掠夺者,人不是侵蚀者,人是维护者,是无数生命的捍卫者。”[37]即是说,面对大自然,我们要感恩、赞美、歌颂和保护,而不是仇恨、诅咒、鄙视和蹂躏。

英雄所见略同,在周国平看来,人类曾经以地球的主人自居,对地球为所欲为,结果破坏了地球上的生态环境,并且自食其恶果,于是便开始反省自己的行为:“反省的第一个认识是,人不能用奴隶主对待奴隶的方式对待地球,人若肆意奴役和蹂躏地球,实际上是把自己变成了地球的敌人,必将遭到地球的报复,就像奴隶主遭到奴隶的报复一样。地球是人的家,人应该为了自己的长远利益管好这个家,做地球的好主人,不要做败家子。在这一认识中,主人的地位未变,只是统治的方式开明了一些。然而,反省的深入正在形成更高的认识:人作为地球主人的地位真的不容置疑吗?与地球上别的生物相比,人真的拥有特权吗?一位现代生态学家说:人类是作为绿色植物的客人生活在地球上的。若把这个说法加以扩展,我们便可以说,人是地球的客人。作为客人,我们在享受主人的款待时倒也不必羞愧,但同时我们应当懂得尊重和感谢主人。做一个有教养的客人,这可能是人对待自然的最恰当的态度吧。”[38]

总体而言,“自恋”被视为一种负面的情绪和心态,受到了强烈的否定和抨击:“对自恋者来说,唯一完全真实的东西是他们自己,是情感、思想、抱负、愿望、肉体、家庭,是他们所有的一切或属于他们的一切。他们想到的东西之所以真实就因为他们想到它。甚至他们的丑恶品行也是美好的,因为这是属于他们的。凡与他们有关的一切都光彩焕发,实实在在。身外的人与物都是灰色的、丑陋的,黯淡无光的,近乎虚无。”[39]但“自恋”作为人类的一种本性,其存在有其合理性、合法性,不可能一棍子打死,也不应该一棍子打死。人类“自恋”的本性是无法改变的,能够改变的是人类对“自恋”的看法和态度。

古希腊神话中神极为自由放荡的生活,隐喻了西方人认识到自恋是一种正常的情感,是无法回避也无法压制的,所以西方人是敢于自恋的,在任何合适的场合,他们都不忘自我表扬一番。姚明还在NBA打球的时候,小牛队中锋丹皮尔(Erick Dampier,1975- )自称“我是西部第一中锋”。球星安东尼(Carmelo Anthony,1984- )在接受采访时曾声称:“我才是当今联盟里第一小前锋,詹姆斯更像个得分后卫。”球员鲁本·帕特森(Ruben Patterson,1975- )说:“我是科比终结者。”2007—2008赛季凯尔特人夺冠,作为总决赛MVP的皮尔斯(Paul Pierce,1977- )说:“我不认为科比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球员,我才是最好的球员,我说这句话并非狂妄,我很清楚自己的实力,对此我非常自信。”了解西方自恋文化的人知道,在自恋氛围浓厚的NBA,无论是球星还是球员,都有吹牛的习惯。在NBA吹牛至少有三大好处:一是让自己过过嘴瘾;二是让知名度激增;,三是为人排忧解闷,增添笑料。自恋文化的本质在于,一个人哪怕不是最好的,但在他自己的心目中他就是最好的。西方人不仅敢于自恋,也非常包容他人的自恋,懂得欣赏他人、赞美他人。这是个体自信和文化自信的另一种表现,可以作为我们处理人与人关系以及文化与文化关系的一个重要参考。

人类至少有四大本性:1.好吃(遇到美食就不能走路了);2.好色(看到长得漂亮或者英俊的,忍不住偷偷瞟一眼);3.趋乐避苦(能打麻将就绝不写论文);4.自恋(超级自我欣赏)。我们真没有见过一点不自恋的人。尤其是男人,有点成就的或者没啥成就的,都会找准机会吹个牛,否则会被憋死。而这也告诉我们:普通人终其一生所追寻的,不过是一个“自我感觉良好”。当然,每个人“自我感觉良好”的来源并不一样:有人因为有钱而“嘚瑟”;有人因为有权而快乐;有人因为有名而傲娇……当一个人“自我感觉良好”的时候,他便想在第一时间和他人分享,否则,自我感觉就非常不良好了。俗话说,一个人越缺什么就越“炫耀”什么,但还有另一种情况,那就是一个人越在乎什么就越“炫耀”什么。

众所周知,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中,“微信朋友圈”占据着重要的位置。很多人喜欢通过“微信朋友圈”去了解他人的日常生活动态。而他人在“微信朋友圈”里展示的日常生活动态,多半是他们自己最在乎的:有的人展示刚发表的论文,有的人展示刚获得的荣誉,有的人展示自己的好身材,有的人展示自己的家人,有的人展示在各地旅游的照片,有的人展示结婚纪念日爱人送的玫瑰花。“微信朋友圈”之所以能够“控制”我们的生活,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它能够让我们能够随时、随地告诉别人自己过得多快乐、多幸福。别人知道我们过得快乐幸福了,我们因此才能获得更多的快乐幸福。有人说,做人还是低调点好,我们推崇谦虚谨慎的传统文化毕竟对“炫耀”是十分厌恶和排斥的,所以大家没事偷着乐就行了,千万不要让别人因为自己的幸福而变得痛苦。也有人说,自己的地盘自己做主,想发什么就发点什么,不偷不抢得来的快乐幸福,想晒就晒,顾忌那么多干什么,做人就是要随性潇洒一些,你不喜欢看可以不看,你看了不舒服可以拉黑呀!还有人说,越是有成就的人,越是自信的人,就越能把他人的“炫耀”理解成慷慨的“分享”。

这样一说,我们对自恋的正面价值就有了新的认识,对古希腊文化中的“本我”也多了一份好感。不过,人们可能也有这样的担忧:人完全无法满足自己的原始欲望,过于压抑自己的本性,后果是可怕的,但人完全像古希腊诸神那样,完全释放自己的本性,试图满足自己所有的原始欲望,后果是不是更可怕?毕竟,多情和滥情只有一步之遥,风流和下流也近在咫尺,如果现实生活中处处都是宙斯这样的男人或者阿佛洛狄忒这样的女人,那社会道德岂不是越来越堕落?如果是这样,那就太恐怖了!我们不需要这样的社会!原始欲望的确需要尊重,但尊重不等于放纵,放纵了,等于只记得了“人是高级动物”中的“动物”而忘记了“高级”。“本我”的确很重要,但不能变成“唯我独尊”,人一旦“唯我独尊”了,就会对社会和他人造成无法弥补的伤害。其实古希腊人也意识到了这些。

一方面,古希腊人通过神话中的一些情节,对原始欲望的放纵进行了一定程度的反思。比如说,宙斯因为“好色”而给自己的妻子赫拉带来无限的伤害,赫拉因为嫉妒又时刻不忘迫害那些更无辜的人间少女;伊阿宋因为“好色”,伤害了世上最爱他的那个女人美狄亚;帕里斯因为“好色”,伤害了特洛伊的父老乡亲;海伦因为“好色”,让古希腊人“冲冠一怒为红颜”,找到了远征特洛伊最好的一个借口,引发了长达十年的毁灭性战争;爱神阿佛洛狄忒因为“好色”,伤害了自己的丈夫铁匠神赫菲斯托斯。

另一方面,古希腊人又通过一些神话故事,对“唯我独尊”进行了一定程度的批判。比如说,那喀索斯死于非命,表明因为自恋而成狂的没有什么好下场,或者说,人不能自我欣赏是痛苦无比的,但是自我欣赏而过度的也会不得好死的。再比如太阳神赫利俄斯(Helios)的儿子法厄同(Phaeton)和代达罗斯(Daedalus)的儿子伊卡洛斯(Icarus)[40],一个驾驶着太阳车在天空中驰骋,一个装上用羽毛和蜡制作的翅膀在天空中飞翔,象征着古希腊人很向往、很享受那种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但是,这两个“神二代”,在自由驰骋或飞翔的过程中,总是想着“我要飞得更高”,最后跌得粉身碎骨。这表明,古希腊人已经意识到:人生能够自由思想和自由行动是幸福的,但是自由得没有边界了,也会走向不幸的。因此,我们应该明白,自由并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而是想不干什么就可以不干什么。


[1] [德]黑格尔:《哲学史讲演录》第1卷,北京大学哲学系外国哲学史教研室译,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56年版,第157页。

[2] [英]雪莱:《希腊》,杨熙龄译,新文艺出版社1957年版,第Ⅲ—Ⅳ页。

[3] [英]阿伦·布洛克:《西方人文主义传统》,董乐山译,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97年版,第12、14页。

[4] [美]爱德华·麦克诺尔·伯恩斯、菲利普·李·拉尔夫:《世界文明史》第一卷,罗经国等译,商务印书馆1987年版,第208页。

[5] 木心:《文学回忆录》(上),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5年版,第34页。

[6] 周国平:《人与永恒》,黄山书社2007年版,第4页。

[7] 蒋承勇:《人性探微——蒋承勇教授讲西方文学与人文传统》,中央编译出版社2014年版,第4页。

[8] 将古希腊神话故事讲得幽默风趣,让学生笑岔气的老师中,哈尔滨工业大学的陈喜辉算是杰出的代表。其讲稿《神在人间的时光——希腊神话欣赏》,由中信出版社2015年出版,对于外国文学教师更有想象力地讲古希腊神话故事颇有教益。另澳大利亚马尔克姆·戴伊著的《古典神话人物100》(冷枞、冷杉译,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9年版)写得明白晓畅,值得一读。德国斯威布的《希腊神话与传说》(楚图南译,人民文学出版社1977年版)也不容错过。

[9] [美]罗德·W.霍尔顿、文森特·F.霍普尔:《欧洲文学的背景》,王光林译,重庆出版社1991年版,第39页。

[10] [德]黑格尔:《历史哲学》,王造时译,商务印书馆1963年版,第269页。

[11] 恩格斯:《致保·拉法格》,《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8卷,人民出版社2016年版,第27页。

[12] 启良:《西方文化概论》,花城出版社2000年版,第53—54页。

[13] [美]阿赫玛托娃:《致海伦》,《俄罗斯白银时代诗选》,汪剑钊译,山东文艺出版社2018年版,第180页。

[14] [美]艾伦·坡:《海伦颂》,引自[美]苏珊·伍德福德《古希腊罗马艺术》,钱乘旦译,译林出版社2017年版,第1页。

[15] [意大利]但丁:《神曲·炼狱》,田德望译,人民文学出版社2002年版,第32页。

[16] 唐卉:《希腊神话历史探赜——神、英雄与人》,复旦大学出版社2019年版,第56页。

[17] 陈喜辉:《神在人间的时光——希腊神话欣赏》,中信出版社2015年版,第88页。

[18] 叶舒宪:《高唐神女与维纳斯——中西文化中的爱与美主题》,陕西人民出版社2005年版,第205页。

[19] [古希腊]荷马:《荷马史诗·奥德赛》,王焕生译,人民文学出版社1997年版,第146—147页。

[20] 谢选骏:《神话与民族精神——几个文化圈的比较》,山东文艺出版社1986年版,第15页。

[21] [英]汤因比:《历史研究》(上),曹未风等译,上海人民出版社1997年版,第77页。

[22] [法]丹纳:《艺术哲学》,傅雷译,安徽文艺出版社1991年版,第339—340页。

[23] 启良:《西方文化概论》,花城出版社2000年版,第35—36页。

[24] [古希腊]荷马:《荷马史诗·奥德赛》,王焕生译,人民文学出版社1997年版,第219页。

[25] [苏]留里科夫:《爱的三种魅力——爱情,它的昨天、今天和明天》,徐泾元、徐桃林、宋亚珍译,工人出版社1988年版,第56—57页。

[26] [保加利亚]瓦西列夫:《爱情面面观》,王永嘉、杨家荣、马步宁、陈丽娅译,新世纪出版社1986年版,第14页。

[27] [英]福斯特:《小说面面观》,苏炳文译,花城出版社1984年版,第41页。

[28] 蒋承勇:《西方文学“两希”传统的文化阐释》,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3年版,第1—2页。

[29] 宗白华:《美学散步》,上海人民出版社1981年版,第86页。

[30] 曹孟勤、张彭松:《生态伦理——人类自恋情结的自我治疗》,《科学技术与辩证法》2006年第4期。

[31] 木心:《文学回忆录》(上),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5年版,第34页。

[32] 徐岱:《那喀索斯情结的美学意义》,载《体验自由——三维空间中的思考》,浙江大学出版社1999年版,第322页。

[33] [英]莎士比亚:《哈姆莱特》,朱生豪译,《莎士比亚全集》第5卷,译林出版社1998年版,第317页。

[34] 曹孟勤、张彭松:《生态伦理——人类自恋情结的自我治疗》,《科学技术与辩证法》2006年第4期。

[35] 周国平:《人与永恒》,黄山书社2007年版,第1页。

[36] 张楚廷:《改革路上——张楚廷口述史》,西南师范大学出版社2019年版,第205页。

[37] 张楚廷:《哲学是什么》,西南师范大学出版社2015年版,第76页。

[38] 周国平:《风中的纸屑》,黄山书社2007年版,第11页。

[39] [美]埃里希·弗洛姆:《弗洛姆著作精选——人性·社会·拯救》,汪堂家等译,上海人民出版社1989年版,第692页。

[40] 参见[德]斯威布《希腊神话和传说》,楚图南译,人民文学出版社1977年版,第35—38、71—74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