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荷马史诗》中的荣誉人生

在古代的希腊，《荷马史诗》被视为智慧的宝库，所有的城邦都把它当作学校教育的基础，因此要求学生们背诵某些篇章甚至全文。在《理想国》中，柏拉图借苏格拉底之口说“荷马教育了希腊人，一个人应该研读荷马，去找做人处世的道理，终身都要按照他的教训去做”[1]。

《荷马史诗》相传是由盲诗人荷马创作。我们熟悉的荷马形象应该是“长发、络腮胡须、双目失明”[2]或者“多胡子，瞎，一村一村游唱。”当时像荷马这样的游吟诗人其实很多，但荷马最为优秀，乃至在文学史和文化史上留下了自己的印迹和美名。这有点像瞎子阿炳，在众多民间盲艺人中凭借天赋和才华脱颖而出，永世流芳。荷马因为《荷马史诗》的缘故被誉为世界四大诗人之首：“世界四大诗人，荷马为首（Homer，古希腊），但丁（Dante Alighieri，意大利）、莎士比亚（William Shakespeare，英国）、歌德（Johann Wolfgang von Goethe，德国）——现在我们假定有荷马。”[3]

木心认为：“荷马位置这么高，有缘由的。西方人说，如果没有荷马，此后不会有但丁、维吉尔（Virgil）、弥尔顿（John Milton）。”[4]即是说，荷马逐渐成为一种衡量标准，向荷马看齐的人，以及和荷马相似或接近的人才值得称道，因此，柏拉图是“哲人中的荷马”，索福克勒斯是“荷马式的悲剧家”，伊索是“寓言家中的荷马”，萨福是“女荷马”。照此推理，“莎士比亚、托尔斯泰则分别是‘剧作家中的荷马’和‘小说家中的荷马’”[5]。

《荷马史诗》的上部是《伊利亚特》，男主角是神一样的阿基琉斯，可以称他为“地中海地区第一猛男”。讲述《伊利亚特》的故事，还得从阿基琉斯母亲的婚礼说起。宙斯从普罗米修斯那里得到一条重要的“小道消息”：如果自己同心中的女神——海神忒提斯结婚，生下的孩子将来会推翻他的统治。爱美人但更爱江山的宙斯迫不得已将忒提斯下嫁给凡人珀琉斯。忒提斯和珀琉斯举行盛大的婚礼，邀请了不少奥林匹斯山上的名媛来见证自己的幸福，却不知何故没有给争吵女神厄里斯发请帖（可能是筹备婚礼太忙而忘记了，也可能是根本就不想邀请她）。厄里斯的个性就像她的外号所暗示的那样，容易记仇，容易引发争吵和争端。

厄里斯因为失了面子，就决定要将一场婚礼变成葬礼。她向婚礼的宴席上扔下了一颗金苹果，上面写着“给最美的女神”。因为苹果金光闪闪，所以第一时间就将三位对自己美貌有绝对信心的女神，即天后赫拉、智慧神雅典娜、爱神兼美神阿佛洛狄忒给吸引了过去。三位女神虽然平时看起来很和睦，但为了争夺奥林匹斯山第一美女这个头衔，她们发生了激烈的、直接的、正面的冲突。她们找到宙斯当裁判。宙斯情商很高，知道得罪了谁自己都没有好果子吃，就让她们去找特洛伊王子帕里斯裁决：“宙斯说，女人之美，得由男人评。当时最美的男子是王子帕里斯（Paris，一译作巴黎）。三女神前往接受评价，朱诺（应为赫拉——引者注）对王子说：然，给你荣耀；雅典娜说：然，给你财产；维纳斯（应为阿佛洛狄忒——引者注）笑而不答，最后说：然，给你情人。王子大悦，指维纳斯最美，维纳斯得金苹果。从此，朱诺、雅典娜成了王子的敌人，长期争斗开始”[6]。也就是说，三位女神分别向帕里斯行贿：赫拉许诺他美名，雅典娜许诺他财富，阿佛洛狄忒许诺他美女——帮助他娶到古希腊半岛的“岛花”海伦。帕里斯答应了阿佛洛狄忒的条件。赫拉和雅典娜从此成了特洛伊人的死敌，在希腊人攻打特洛伊人的战争中，始终站在希腊人一方，出谋划策，加油鼓劲。

帕里斯在当裁判的时候其实还只是正在山里放羊的羊倌——只因为他出生时有异兆而被父亲普里阿摩斯（Priams）扔到了山里。但他毕竟是正宗的特洛伊王子，最终还是恢复了本来的身份。做了王子的帕里斯出使斯巴达，在阿佛洛狄忒的帮助下，拐走了斯巴达国王墨涅拉奥斯的妻子海伦。墨涅拉奥斯向自己的兄长——迈锡尼国王阿伽门农申诉，阿伽门农便以“冲冠一怒为红颜”为由头，统帅以阿开奥斯人为主力的10万希腊联军进军特洛伊。按照神的预言，联军中如果缺少了阿基琉斯就不可能获得最终的胜利。阿伽门农委派奥德修斯去动员阿基琉斯参军。阿基琉斯出生时，神预言他要么在他乡获得巨大的荣誉，要么在家乡平安度过平庸的一生，二者只能选其一。他的母亲忒提斯像所有的母亲一样，只希望儿子平平安安，因此，在阿伽门农吹响“集结号”的时候，她便将阿基琉斯男扮女装，藏在一群女人中间。聪明的奥德修斯将女孩子们召集到一起，在她们面前放置了矛和盾，然后让人在宫门外假装敌人进攻，真的女孩子立刻四散逃命，阿基琉斯装扮的女孩子立刻露出英雄本色，同时他不得不踏上了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