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虎豹之词

京城文阁，无类堂。

“启禀师尊，我和师妹在金陵城方圆百里查明，自文曲星入世，天降异象以来七日内，当地并没有婴儿降生。”

徐白鹤保持着施礼的姿势，言语清晰的汇报。

欧阳半圣似乎并不奇怪：“这个结果，和我测算出来的大致相同，应该不是新生儿，而是学子开窍，文星附体。”

“你且说说，那金陵可有什么才学出众的青年儒生啊？”

徐白鹤脸上有些不自然，看了看一旁的青鸾：“我们到金陵城那日，恰好赶上了秀才考试，可是因为意外，没能见到榜首。”

半圣点点头：“你们遇到妖邪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不过你确定那日见到的，是虎豹卫里面的‘百里屠’？”

“没错，那人只一剑，就洞穿了后天妖物的后脑。”

半圣微微颔首，转脸问向身边的大弟子：“玄罴，金陵秀才考试的案首，叫什么名字？”

“陆凡。他本是陆家庶子，据说这次所作诗词，引起了小范围的文气天象，如今已经入了秀才境。”

半圣脸上略显失望：“已经破境了啊，那恐怕他不是我们要找的人。”

“如果我猜的不错，他应该使用了束脩破境，和我们天权山走的不是一条道路，可惜了。”

感叹完了，他对徐白鹤两人示意：“你们先下去吧。”

二人领命离开，一旁的大弟子玄罴请示了一句：“那陆家学子，是否还需要关注？”

“唉，不必了。”欧阳半圣轻叹。

……

京城皇宫，御花园。

仁帝端坐在河畔的龙座上，鼎鼎大名的虎豹卫总旗“百里屠”跪在一旁。

皇帝手中摆弄着一条狐尾，被阳光一映，那赤红之色好似朝阳喷薄。

“这么说，即使是你出手，还是让那狐妖逃了？”

百里巡风脸色肃穆，额角已经微微见汗：“陛下恕罪，卑职办事不力，自请责罚。”

“此事暂时先放在一边，让你查的那件事，可有结果？”

百里巡风精神一振：“禀陛下，那陆凡是陆中庸的次子，本是庶出，本次考试之前，也没表现出明显的才学。”

“大约一个月前，他在庙中上香时，忽然晕倒，随后病重垂危，几乎丧命。”

“醒来后，似乎开了窍。不但在课业上过目不忘，深受陆家塾师孟子良的推崇，更是作了零星片语的好诗。”

“其中尤以在花舫上的一首七绝，和在秀才考试中的作品知名，后者还曾经引起了轻微的文气天象。”

仁帝一边听着，一边用手指在扶手上敲动，似乎陷入了沉思。

没等手下汇报完，他忽然插了一句：“你觉得这人能够为朝廷所用？”

百里巡风早有准备，直接来了个不沾因果：“这个下属说不好，还需要陛下圣裁。”

“你啊，跟了我这么多年，怎地越来越油滑了？”

仁帝脸上现出笑意，不过只有百里巡风知道，自己又一次赌对了。

“先把他加入观察名册中吧，对了，名册中的备选人如今有多少了？”

“回禀陛下，算上陆凡，一共七人了。”

“太慢了，再给你一年时间，把人数补到二十人。”

“卑职遵命。”

等百里巡风抬起头来的时候，仁帝早已离开，只留下那条狐尾，在龙座扶手上熠熠生辉。

……

“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

陆凡看着黄梓轩，眼睛微眯。

他本不认识这人，听到李牧云的介绍才知道，这人不但就是那天隔壁和自己较劲的那位。

而且还是秀才考试的第二名。

“在争头名的对决中输了，想在这里找回存在感是吧？”

小时候幼儿园的经历，让陆凡明白了，如果有人你玩什么玩具，他就抢什么玩具，那他多半不是真喜欢玩具。

他肯定是讨厌你。

不过如今的陆凡，早已不是和他只有一墙之隔的考生了，而是秀才案首！

“不夸张的说，这可能是你这辈子，离我距离最近的一次，以后再没有这样的机会了哦。”

一想到未来的飞黄腾达，陆凡也懒得和这个找事的一般见识，相反他盯着黄子轩，想看清这个宁可花高价，也要当两个250的人才。

“陆凡居然用这种眼神看着我，难道把我当成桌椅板凳般的死物了吗？”

可惜，在黄梓轩眼中，陆凡的注视分明是一种挑衅，他心底深处的不平，被对方的眼神轻易点燃了。

“陆凡，你莫要以为考了第一，才学就比我高到哪里去，若不是我当时诗作还没写完，被考官吟诵的必定是我的诗！”

那黄梓轩也不是一个人来的，在他的身后，也跟着一群捧哏。

这句霸气的宣言一出，自然引得那些人连声附和，仿佛埋藏多年的真相，终于大白于天下了一样。

陆凡懒得理他，甚至一句话都不想多说，毕竟对于已打败过一次的对手，他没有什么兴趣。

没想到真有看热闹不怕事大的，书店老板为了名气，凑上来道：“依老朽拙见，既然二位都是文曲下凡的大才，不如再比一场，如何？”

“就以一首诗决胜负，赢的人享受五折优惠。”

书店老板的话，正中黄梓轩下怀，他正愁没有机会，干掉陆凡挽回名声呢。

一双眼睛烁烁放光的盯着陆凡，仿佛在说：“敢比吗？”

可此时，陆凡却盯着书店老板，把他看的目光游移，心虚不已。

于是书店中形成了一幕诡异的画面，黄梓轩看陆凡，陆凡看老板。

而老板一会看天花板，一会看地面。

“好，我答应了，这次我们还是一首诗定胜负，题目不限。”

陆凡率先打破了沉默，他面带微笑和黄梓轩定下了赌约。

转眼一把薅住书店老板的袖子，似笑非笑的小声道：

“不过如果我要是赢了，本次买书的钱可要全免了。”

“你意下如何？”

书店老板汗如雨下，点头如同捣蒜：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陆凡得到了满意的答复，用手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既然如此，那就请黄兄先赐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