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湖边释怀

芷柔眼前一亮，接过兰花时眉眼都弯成了月牙。陆家的兰花都是珍品，她早就想弄一盆来培育了。花瓣洁白如玉，叶片碧绿如翡，一看就是精心培育的上品。

陆婉柔立刻凑上前邀功，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这可是我好说歹说才从爷爷那儿讨来的，你可得好好谢我。”

“那是自然，多谢陆姑娘美意。”芷柔笑着将花盆交给柳青荷，拉着陆婉柔进屋，“来得正好，我们正在品尝葵花籽呢。”

“葵花籽？不就是葵花籽嘛？”陆婉柔好奇地打量着桌上的瓷盘。

“正是。”芷柔点头，“这可是我精心准备的。”

“这能吃吗？”陆婉柔将信将疑地看着那些灰黑色的种子。

芷柔抓了一把递给她：“尝尝就知道了。你看他们都吃得津津有味呢。”

一旁的陆承渊也放下了往日的矜持，捏着葵花籽不停地往嘴里送：“没想到葵花籽竟这般美味。”他的手边已经堆起了一小堆瓜子壳。

芷柔见状笑道：“若是喜欢，待会儿给你们带些回去。我那儿还有不少呢。”

陆婉柔连连点头，眼睛亮晶晶的：“好啊好啊，我觉得看戏时嗑这个最是合适。”她已经开始想象自己坐在戏园子里，一边看戏一边嗑瓜子的惬意场景了。

芷柔不禁莞尔，看来无论何时何地，嗑瓜子看戏都是人们共同的乐趣。她想起前世时光，人们总爱捧着一包瓜子，边看电视边嗑。

一行人说说笑笑，或赏花、或品茶、或吟诗。沈书澜更是拿出纸牌，与洛星辰等人玩了起来。整个上午，欢声笑语不断，连那只鹦鹉也时不时插上两句，逗得众人开怀大笑。

临近晌午，芷柔带着柳青荷去厨房查看饭菜准备情况。春日的阳光温暖而不炙热，照在青石板路上，映出斑驳的光影。回来时，遇到了提着食盒的李管家。

“李管家这是要去哪儿？”芷柔叫住了他，目光落在那个精致的食盒上。

李管家的脚步一顿，神色有些不自然：“陈侍妾说想吃点甜食，主子吩咐送几样点心过去。”他的声音略显局促。

芷柔挑眉：“哦？是什么糕点，让我瞧瞧。”她向前一步，“若是好吃，我也让人给娘买些。”

李管家面露难色，手中的食盒仿佛突然变得千斤重，迟迟不敢打开。

芷柔也不催促，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春风拂过，带来远处梨花的清香，却驱散不了空气中的尴尬。

最终，李管家只得硬着头皮打开食盒。

瞥见盒中那抹红艳的燕窝糕，芷柔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寒意：“这不是娘给父亲补身子的血燕糕吗？”

这血燕是洛星辰送的珍品，糕点还是她亲手所制，除了给了老太太和周夫人，并未分给他处。每一块都凝聚着她的心意，却不想竟被如此轻易地转赠他人。

李管家低着头，苦笑着点头。他能感受到小姐压抑的怒气。

芷柔冷笑一声：“父亲倒是会疼人，白白枉费了母亲一番苦心。”她的声音很轻，却字字如冰。

“老爷只是想着陈侍妾有孕……”李管家急忙解释，额头已见汗珠。

芷柔抬手打断他：“去吧。”说完便带着柳青荷转身离去，裙摆在风中翻卷，显示出主人此刻的心情。

李管家后悔地直拍自己耳光，懊恼进后院前为何不先查看周围。他望着芷柔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转身向后院走去。

芷柔心情烦闷，没有立即回老太太院子，而是带着柳青荷漫步至洛星辰几人之前下棋的亭子。她静静地坐在石凳上，望着远处的景色，试图平复内心的不快。

柳青荷站在一旁，欲言又止。她知道小姐最是在意夫人，见不得老爷这般偏心。可这种事，她一个丫鬟也说不得什么。

春风徐徐，带来远处的说笑声，却驱散不了芷柔心头的阴霾。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倒影，水中的少女眉眼依旧明媚，却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愁绪。

夏日午后，阳光透过树叶在地上洒下斑驳光影。蝉鸣声此起彼伏，显得慵懒。

芷柔独自坐在凉亭里，手中的棋子迟迟未落，眉宇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愁绪。她的目光落在棋盘上，却早已神游天外。庭院深处传来婢女们的笑语声，那欢快的声音却让她心头更添几分烦闷。

“原来你躲在这里。”洛星辰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芷柔抬眸，就见少年正带着喜安向这边走来。他一身月白色锦袍，手中的折扇随意地摆动着，举手投足间带着与年龄不相符的从容。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边。

“不是在和二哥他们玩牌吗？”芷柔收回思绪，强迫自己打起精神。

洛星辰在她对面坐下，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折扇：“那种简单的牌戏，记住牌面就能赢，没什么意思。”

“你这是在炫耀？”芷柔挑眉，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

“实话实说而已。”洛星辰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微微蹙眉，“怎么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芷柔垂下眼帘，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棋子。白玉般的棋子在她手中转动，却始终找不到该落在哪个位置。就像她此刻的心情，混沌不清，无处安放。

“没什么，就是……”她欲言又止，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这种事，和一个从小接受三妻四妾教育的古代少年说，又有什么用？他们的认知本就是不同的。她来自一个男女平等的时代，而在这里，女人的地位低下是天经地义的事。

“要不要下盘棋？”洛星辰看出她的心事重重，主动转移话题。他随手拿起一颗黑子，在指尖灵活地转动着。

芷柔勉强扯出一抹笑：“好啊，不过你得让着我。”

“还没开始就要求这要求那。”洛星辰嘴上抱怨，眼中却闪过一丝笑意，“行吧，让你三子。”

两人开始对弈。棋子落在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却无法驱散芷柔心中的阴霾。她心不在焉，落子毫无章法，甚至几次险些将白子落在黑子该在的位置。

“这步不对。”洛星辰看不下去，伸手拦住她即将落下的棋子，“现在这里会被我吃掉整条龙。”

芷柔这才回过神，看着棋盘上已经形成的局势，不由得苦笑：“今天状态确实不好。”

“你今天这是怎么了？”洛星辰终于忍不住问道，“从来没见过你这样心不在焉。”

芷柔抬起头，目光直视着他：“你觉得我平时是什么样的？”

洛星辰一愣，竟认真思索起来。记忆中的芷柔总是带着明媚的笑容，灵动活泼，又不失大家闺秀的端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