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爱吃棒棒糖的骷髅

安德烈把棒棒糖从嘴里拔出来，糖棍上还沾着几丝可疑的黑色物质。

他晃了晃脑袋，下颌骨开合着答道：“当然能啊，大人。魂火能模拟味觉，虽然不如活人那么细腻，但甜的还是能尝出来的。”

林恩：“……”

他揉了揉太阳穴，决定先跳过这个诡异的生理学问题。

你不怕得蛀牙就行。

话说回来，骷髅会得蛀牙吗？

“集合你的兵，我看看状态。”

安德烈“咔嚓”一声把棒棒糖咬碎，随手把糖棍往地上一扔，林恩注意到地上已经积了十几根类似的糖棍。

紧接着，安德烈举起骨手吹了个口哨——如果那能叫口哨的话，更像是两块骨头摩擦发出的刺耳尖啸。

骷髅兵们慢吞吞地列队。

是的，慢吞吞。

林恩看着这群骨头架子挪动的样子，感觉像是看一群生锈的机器人。

有个骷髅走着走着突然“咔吧”一声，小腿骨直接掉在地上，它茫然地低头看了看，慢悠悠弯腰去捡，结果“哗啦”一声，整条脊椎骨散了一地。

林恩：“……”

这就是我手下的兵？

我不敢睁开眼，希望是我的幻觉。

“你们平时就这样打仗？”林恩的声音有点发抖。

安德烈挠了挠光溜溜的头骨：“呃……差不多？不过战场上会状态好点，散架的少一些。”

林恩走到一个骷髅面前，伸手敲了敲它的肋骨。

“咚咚”两声闷响，骨头上簌簌落下几片骨粉。他又捏了捏骷髅的臂骨，指腹传来的触感像是风化多年的石灰岩。

“骨质疏松？！”林恩差点破音，眼神中带着些许茫然。

安德烈点点头，魂火跳动得有些心虚：“这个……骷髅兵量产型嘛，骨架保养一直没跟上。我们平时也只能尽量给他们补充些魂晶，维持基本的行动能力。平时站岗巡逻还行，真要高强度作战……”

他没说完，但林恩已经懂了。

这特么哪是军队？根本就是一群行走的易碎品！

“列个冲锋阵型我看看。”林恩强压着火气下令。

安德烈有些疑惑：“什么是阵型？”

看到林恩脸色发青，便没有多问，自己琢磨了一下。

安德烈又吹了声骨哨，骷髅们开始蠕动——真的是蠕动。

前排的骷髅举起锈迹斑斑的长矛，后排的……后排的正在互相撞在一起，有个骷髅的脑袋被同伴的矛尖戳中，直接滚到了林恩脚边。

“冲啊！”安德烈一挥骨手。

骷髅们发出“嗷嗷”的叫声，然后以每小时八公里的速度“狂奔”出去。

跑了不到二十米，就有七八具骷髅因为关节卡死摔成一堆，还有个骷髅的臂骨在挥矛时直接飞了出去，插在了同伴的眼窝里。

林恩捂住了脸。

“你们平时……就这样打仗？”

安德烈挺了挺胸骨，结果“咔”地响了一声：“是啊！反正骷髅兵便宜，死了再招。一般都是我喊‘冲’，它们就往前涌，靠数量堆死敌人。”

林恩的眼前浮现出前世玩劣质手游时，那些无脑送死的杂兵海战术。

“咱们骷髅兵团，从来有没有什么阵型、战术之类的？”林恩耐心问道，试图从安德烈那里了解更多关于骷髅兵团作战的情况。

安德烈一愣，似乎没想到林恩会问这个问题。

他挠了挠头，尴尬地笑道：“大人，您也知道，我们骷髅兵团大多是炮灰，平时打仗，也就是我一声令下，兄弟们嗷嗷往前冲就完了，哪有什么阵型、战术啊，从来如此。”

“从来如此，便对吗？”

他深吸一口气，突然抓住安德烈的肩胛骨：“听着，我现在教你点不一样的。”

林恩找了块相对平整的熔岩石板，用骨刀在上面划出简易的阵型图，开始将自己穿越前勉强记得的一些战术方法、练兵思想，一一讲给安德烈听。

安德烈蹲在旁边，魂火忽明忽暗，时不时发出“嘎巴嘎巴”的骨节响动，像是在调整坐姿。

“首先，你们需要基础阵型。”林恩划出几条线，“最简单的三线阵：第一排持盾，第二排长矛，第三排预备队。”

安德烈的下颌骨张大了：“可是大人，我们的盾牌都烂得差不多了……”

“那就先解决装备问题！我来解决！”林恩继续道，“其次，冲锋不是一窝蜂往前跑。要分批次，保持间距，避免自相践踏——刚才你们那个冲锋，敌人没碰到，自己先摔死一半！”

骷髅团长的魂火剧烈跳动了几下，似乎在进行复杂的思考。

林恩继续画着：“还有侧翼掩护。你看，派一队骷髅从侧面绕过去，趁敌人注意力被正面吸引时……”

接下来，他讲到了如何利用地形，如何设置伏击，如何分散敌军注意力，如何集中优势兵力各个击破。

虽然他没做过，但是看得多啊！

在前世，林恩只能算是键盘一等兵，在这里，他觉得做个魔族大将没问题。

安德烈骷髅头中的红火不断跳动，显然是在认真思考。

讲了好一会儿，林恩突然停住了。

安德烈头骨里的魂火已经快跳出眼眶了，两簇火苗扭成了麻花状。

“没听懂？”林恩叹气。

“记住了，但有、有点复杂……”安德烈可怜巴巴地说，“而且，普通骷髅兵智慧程度不高，超过三个指令就容易混乱……”

林恩看着石板，突然把骨刀一扔：“那就从最简单的开始。今天只练两个动作——举盾，和刺矛。”

他亲自下场示范。

当看到魔王大人抓起一面破盾牌，像军训教官一样站在骷髅队列前时，整个营地都安静了。

“看着我！”林恩举起盾牌，“左手持盾，四十五度角倾斜，能有效格挡箭矢——你们那个把盾牌顶在头上的姿势是等着被爆头吗？！”

骷髅们笨拙地模仿着。

有个骷髅把盾牌拿反了，边缘“咣”地砸在自己脚骨上，顿时碎了三根趾骨。

“刺矛要干脆！不是让你们拿矛杆去戳人！”

林恩做了个标准的突刺动作，“发力从脚跟开始，传导到腰，再到手臂——你们那个软绵绵的动作是在给敌人挠痒痒？”

某个骷髅兵的魂火突然窜高了一截：“大人！我好像懂了！”

他蹦起来，胯骨“咔嚓”一声，抢过一杆长矛示范。

这次突刺居然有了点模样，矛尖划出短暂的破空声。

“很好！”林恩终于露出笑容，“现在所有士兵，把这两个动作练五百遍。

练完的……”他瞥见地上的棒棒糖棍，“奖励一根棒棒糖。”

骷髅们的魂火“轰”地集体暴涨，训练热情瞬间拉满。

林恩看着这群突然打了鸡血的骨头架子，无奈地摇摇头——谁能想到，激励亡灵军团最好的办法，居然是糖果？

而安德烈则是不断回忆着林恩教给他的内容，似乎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之后，他还打算找贝利亚去借几本兵书。

一个骷髅，不喜欢研究骨骼的死后保养，研究上兵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