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世界，东京羽田机场。
飞机着陆的震动将我从浅眠中惊醒。右臂的符号在皮下隐隐发光，随着我们接近东京而愈发活跃。机窗外，东京湾的夜色被城市灯光染成橙红，但我的紫色复眼能看到更多——数道微弱的紫色能量线从城市各处升起，汇聚向市中心某处。
“即将降落，请系好安全带。“空乘的声音传来。
我摸了摸口袋里的符号追踪器，守望者提供的资料显示艾丽娅·陈最后出现在东京大学，但那是三个月前的事了。第七局肯定已经将东京变成了他们的堡垒。
刚开机，陈锋的消息就跳出来：【第七局东京总部位于新宿NS大楼。小心，“天照“也在找你。】
天照？没听说过这个组织。我快速回复：【进展？】
【苏医生稳定。金属化暂停在41%。】陈锋附上一张扫描图，显示我现实世界身体的金属化程度，【东京内线代号“樱花“，会联系你。识别暗号：冬至的黎明有多长？】
飞机滑行至停机坪。我压低帽檐，随着人流走向出口。机场大厅熙熙攘攘，但我的复眼立刻锁定了三个不协调的身影——穿黑西装的男子看似在等人，但他们的热量信号比常人低，且颈部有细微的金属光泽。
第七局的监视者。
我拐进洗手间，从背包取出伪装工具。十分钟后，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拄着拐杖走出洗手间，与黑西装擦肩而过时，他们甚至没多看我一眼。
机场外的出租车队伍排成长龙。我刚要上车，一个穿机场制服的女子突然拦住我：“老先生，您的轮椅服务预约在这边。“
我眯起眼睛，看到她胸牌上的名字：佐藤樱。樱花？
“冬至的黎明有多长？“我低声问。
“长过七个黑夜。“她不动声色地回答，然后提高音量，“请跟我来，轮椅已经准备好了。“
佐藤带我穿过员工通道，来到一辆黑色本田前。车门刚关上，她就递来一套衣服和证件：“三分钟换装。第七局监控了所有出租车。“
快速变装成商务人士后，佐藤驾车驶向市区。她三十出头，眼神锐利如刀，右手虎口有长期持枪留下的茧。
“'天照'是什么组织？“我直入主题。
“日本反第七局势力。“佐藤的英语带着轻微口音，“我们监控NS大楼三年了。最近能量读数异常，特别是...“她瞥了眼我的右臂，“自从洛杉矶事件后。“
车窗外，新宿的摩天楼群逐渐清晰。其中一栋标着“NS“的大楼格外醒目，我的复眼能看到楼顶射出的微弱紫色光束，与其他五个坐标点相连。
“艾丽娅·陈还活着吗？“
佐藤的表情微妙地变化：“某种意义上...是的。但不再是人类了。金属化超过65%。“
这个数字让我胃部紧缩。超过50%就难以逆转，65%意味着艾丽娅已经失去大部分人性。
“她在哪？“
“浅草寺附近。有个地下诊所专门照顾她这样的人。“佐藤转动方向盘，“但第七局不是唯一找她的人。'天照'也想得到她的碎片。“
车突然急刹！前方路口发生“车祸“，两辆车横在路中央，几个穿交警制服的人正在“处理“。但我的复眼看穿了伪装——他们的颈部都有金属斑块！
“路障！“佐藤猛打方向盘，拐进小巷，“被发现得太快了！“
后视镜中，“交警“们已经掏出武器，其中一人对着通讯器喊话。更糟的是，我的符号追踪器突然发出尖锐警报——第五号碎片就在附近！
“艾丽娅在这片区域？“
“不可能！“佐藤闯过红灯，“她在浅草——“
话音未落，一道娇小身影突然从路边冲出来，直接撞上我们的引擎盖！佐藤急刹，那身影滚上车顶又摔到前方路面。
是个年轻女孩，二十出头，亚洲面孔，凌乱的黑发间隐约可见银色光泽。她抬起头，我的符号追踪器尖啸起来——她就是艾丽娅·陈！
但最惊人的是她的眼睛：完全金属化的紫色复眼，比我更加非人。
“开车！“艾丽娅拍打车窗，声音带着金属质感，“它们追我！“
佐藤毫不犹豫地解锁车门。艾丽娅刚跳进后座，三辆黑色摩托车就冲出巷口，骑手手持奇怪的发射器。
“抓稳！“佐藤踩下油门，车子如离弦之箭般蹿出。
摩托车紧追不舍，发射器射出的不是子弹，而是某种网状能量场。第一发擦过车顶，瞬间溶解了金属外壳！
“第七局新武器！“艾丽娅蜷缩在座位下，“能分解有机组织！“
我转身从后窗瞄准追兵，激活符号能力。时间仿佛变慢，我能预判每辆摩托的移动轨迹。三枪点射，两个骑手应声倒地，但第三发子弹被某种无形屏障弹开了！
“能量护盾！“艾丽娅喊道，“那个是队长级！“
最后的摩托车加速逼近，骑手摘下头盔——一张完全金属化的女性面孔，额头上嵌着数字“5“。不是追兵，是另一个第五号实验体？但艾丽娅就在这里啊！
“克隆体！“艾丽娅的声音充满恐惧，“M7用我的基因制造的！“
克隆女抬起发射器，这次瞄准的是轮胎。我再次开枪，但子弹再次被护盾弹开。千钧一发之际，艾丽娅突然伸手按在车窗上——
一道扭曲的波纹从她掌心扩散，整个车后方的空间如同被无形大手揉皱的纸张。克隆女的能量网在扭曲空间中偏离方向，击中了路边的消防栓。
爆裂的水柱暂时阻挡了追兵。佐藤趁机拐进秋叶原的复杂小巷，几经周折终于甩掉尾巴。
“那是什么能力？“我震惊地问艾丽娅。
“空间折叠。“她喘着气，银色皮肤上渗出类似汗液的金属液滴，“每个碎片赋予不同能力。第五号是'空间'。“
我这才注意到她的右手已经完全金属化，但形状与人类手掌相去甚远——更像是某种外星生物的爪子，指尖能随意伸缩变形。
佐藤将车停在一家漫画咖啡馆后巷：“安全屋就在楼上。但只能停留半小时，第七局会扫描这片区域。“
安全屋是个狭小的阁楼，堆满了电子设备和武器。艾丽娅瘫坐在角落，金属化的右手不停变换形状，仿佛有自己的意志。
“你主动来找我。“她直视我的复眼，“为什么？“
“需要你的碎片阻止M7。“我展示自己的符号，“第七号实验体，宁远。“
艾丽娅的复眼闪过一丝蓝光：“第七号...最后的钥匙。“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腕，两枚符号相触的瞬间，一道能量波扩散开来！
无数画面如洪水般涌入我的脑海：一个陌生的星系；七个金属星球环绕恒星运转；某种高等文明在每颗星球播种生命；收割者是他们的评估系统...而地球，是唯一一个在“创造力“指标上超出预期的实验场！
“这就是M7真正想要的。“艾丽娅松开手，画面消失，“人类独特的创造力。其他六个星球都失败了，只有我们...我们创造了艺术、音乐、文学...这些东西在宇宙中极其稀有。“
佐藤递给我们热茶：“所以第七局要控制收割者？窃取人类的创造力？“
“不止。“艾丽娅的金属手指敲击茶杯，发出清脆声响，“他们想成为新的播种者。M7计划用收割者技术'改良'选定的人类，创造新种族，然后...离开。“
“离开？“我皱眉。
“去其他星系，成为新的高等文明。“艾丽娅露出一个非人的微笑，“狂妄，不是吗？一个世纪前发现外星科技，就妄想取代创造者。“
我的符号突然剧烈灼热，一组新幻象浮现：M7站在一个巨大的金属花形装置前，手中握着三块发光碎片；装置上的两个凹槽已经填满；剩余两个凹槽中，一个对应我的位置，另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