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议论
“柳青萍？这名字听着甚是耳熟。”李焕皱着眉头想了想：“哦，朕想起来了，这柳青萍是曾经在盂兰盆节上救过朕的。”
圣人的记性是一天不如一天了，明明是柳青萍在鸿胪寺门口击鼓鸣冤，引发了萧氏的案子。圣人却提起盂兰盆节的事，可见萧氏的案子搅得他心力交瘁，已经不愿意再主动想起。
吴昭仪坐在床榻上，一双玉手在李焕太阳穴上轻轻按压。
“圣人好记性，当日救驾的正是此女。圣人还在鸿胪寺给她安了个官职。”
“哦，对……诶？朕记得此女从前很得杨铉喜欢，她怎会卷进谋反案里来？”
柳青萍当初举着免死金牌后，大理寺卿崔衍道，立刻承报了圣人。可惜生圣人前一天突发头风病，紫宸殿里里外外忙的一锅粥。
在这之前，她因为一心想要拉拢杨铉。早就派人将杨铉打听得一清二楚，得知这些年杨铉对柳青萍的维护，远超对于一个外室的态度，甚至出手帮柳青萍在长安城培植自己的势力。
更有传言说，杨铉想娶柳青萍做正妻。这引起了吴昭仪极大的兴趣，当即找来高皎，在两人合力调查下，没多久，就查出了柳三娘的死另有真相。
这才有了，高皎在监狱里那一出威逼利诱。若是柳青萍愿意配合，就能通过她扳倒不少绊脚石。
若不愿意，杨铉这么在意她，没准会因此求到她头上，这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没想到柳青萍竟然两头都拒绝了，弄得她措手不及。
吴昭仪在圣人病中，代为处理了不少折子，其中就有崔衍道的一封奏折，说柳青萍执免死金牌自大牢走出。
她当时思前想后，觉得不如把柳青萍先弄进宫里来。
就放在掖庭，若是往后没什么用的到的地方，放了便是。
不过，另吴昭仪没想到的是。就因为担心柳青萍在宫中，可能会有仇家害她，之前苦求不得的杨铉，竟然肯向她低头，愿意上新党的船。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萧氏的案子，人人自危。也不防有些心思不纯的人，借此扯不相干的人下水，柳青萍的香铺上的一个掌柜，空口无凭地诬陷柳青萍。查了近一个月也没查到什么证据，那位诬告者已经斩首示众了。”
李焕听了，揉揉有些发疼的额头。
“既是冤枉，可要还她清白，毕竟是救过朕性命的人。”
“臣妾知道了，如今人就在掖庭待着，赶明儿陛下好一些了，臣妾就亲自召见她。”
吴昭仪见圣人有些疲倦，起身为他掖了掖被角。
“圣人乏了就歇歇吧，移驾‘良艮园’的事，臣妾已经着手安排了。等圣人再好些，过几天就可以过去了。”
在吴昭仪温和的话语声中，李焕缓缓合上双眼，沉沉睡去。
殿门口的甬道上，张嬷嬷站得腿脚发麻，她人虽然立在那里一动不动，耳朵却竖得老高。她隐隐听见圣人和吴昭仪正谈论柳青萍的事，又听闻圣人要移驾‘良艮园’。
“都听见什么了？”
吴昭仪走路没有声音，人都走到眼前了，冷不丁出声，将张嬷嬷吓得打了个哆嗦。
“老奴不敢，听见了什么，出了这个门也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呵。”吴昭仪轻笑出声：“我若说偏要你记得呢？我不但要你记得，还要你讲这话传出去，传到东宫的耳朵里。”
张嬷嬷猛地抬头，惊疑不定地看向吴昭仪。
她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昭仪让老奴传的是哪一句？”
张嬷嬷感到自己冷汗狂流，自己原来是吴昭仪从前陪嫁庄子上的管事嬷嬷。被带进宫之后，吴昭仪没多久就派她到掖庭，在掖庭安插自己的人手。
吴昭仪吩咐她盯紧蕊姑姑，可她从来不敢问为什么，吴昭仪会对一个风烛残年的白头宫女感兴趣。
这是她服侍吴昭仪以来，第一次大着胆子问这样的话，因为吴昭仪的命令实在令她震惊。
“你说呢？”吴昭仪挑挑眉头，望向她。
张嬷嬷觉得腿肚子抽搐地更厉害了，她眼睛转了转说道：“昭仪放心，如今圣人病势减轻，想必再前往‘良艮园’休养一段时间，就能大好了，太子知道了定然是十分欣喜的。”
孺子可教。
吴昭仪朝她点点头：“你去吧，别漏了马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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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柳青萍决定暂时不去想，蕊姑姑的身份问题。至于吴昭仪那头，敌不动我不动。
盖昂留下的草药已经用完了，柳青萍拿着盖昂留给她的令牌。
如今萧氏的事情尘埃落定，天仙水哥咬舌自尽，郑意奴还待在慎刑司大牢。现在她再出去，也就不时刻担心有人想要她的性命了。
柳青萍出了掖庭，朝着太医署一路行来。
掖庭在大明宫的西南角，而太医署则在皇城正中间，靠近中轴线，是为了方便圣人随时传唤。
这一路走来，时不时有人对她指指点点。
“诶，你看那个是不是叫柳青萍的？”一个高个子宫娥开口道。
“正是呢，这人真能折腾，好好的正九品的官不做，这下好了，只能呆在暗无天日的掖庭。”圆脸宫娥撇撇嘴。
“谁说不是呢，还不是自己自作自受。要不是她在鸿胪寺击鼓鸣冤，哪能弄成现在这样。大家成日里小心过日子，连圣人也被气病了。”
高个宫娥说着，叹了口气：“哎！我倒是有点羡慕她。听说杨将军钟情于她，要娶她过门呢。”
柳青萍成日里面对这些流言蜚语，不知不觉早已习惯了人们的目光
大概从她第一次在外教坊扬名开始，各式各样的眼光就没少过。
“是呢，上次我给萧皇后……呸呸呸……给废后萧氏送衣裳，路过左金吾卫衙署，那位杨将军知道她出了事，火急火燎地就跑了。”那圆脸宫娥说着，羞红了脸低下头：“之前只远远地看过杨将军一眼，那会见到真人真是英俊呢，这样的英雄人物，怎么偏招惹了个狐狸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