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刘俊的回答,曹昂并没有立刻作声,反倒是戏志才出声解释。
“公子,这位刘都伯在这次往来诸侯之间,护卫物资的时候立下了大功劳。如果没有他们在琅琊国得坚守,上千具铁甲,数万斛粮食根本运不回来。”
曹昂自然能够听得出来戏志才是想要保他,但是曹昂想的是不仅要保他而且还得提拔他。大魏短暂而又精彩的一生,无数次地证明了只会空谈的道德君子救不了这乱世,唯才是举不仅是国策,更是救世之法。
边让是海内名士,但他救不了兖州流离的百姓。
孔融是道德君子,但他帮不了曹操统一北方,反而起到拖后腿的作用。
夏侯玄何晏,也是士林中有影响力的学者,但是依旧阻止不了司马家篡权。
曹髦武类太祖文同陈思,与众多的经学家议论,证明大魏的合法性,但是改变不了司马昭的野心。
所以在曹昂看来,唯才是举就是他要坚持的正确路线,当然有一种人不能够使用或者就是慎用,那就是忠诚不过关的人。但是刘俊是忠诚度不过关的人吗?显然不是,相反他是很忠诚得,因为这几年曹操遭遇的困难太多了,他却依旧担任都伯一职,从来没想过离开。
所以曹昂要提拔他,但是还需要做个测试。
“刘俊,你后悔吗?”
众人都在替他捏把汗,想必在众人的心里只要刘俊低个头说句后悔,曹昂就会继续任用他,但是刘俊也是个实诚人,他摇了摇头说道:“我不后悔,只是后悔没能早点做决定用军饷治病,导致我母亲现在还有病根。要说后悔只是对不起当年我的那些兄弟们了,毕竟那是他们的血汗钱。”
说罢,刘俊跪下:“公子,即便是再重来一次刘俊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只是刘俊心里痛,兄弟和老母亲都是像一把刀插在我的心里。可是我的兄弟们事后没有怪我,我的母亲埋怨我不该为她做出这种损害名节的事情。也正是这样我才从军中退役参加商队,只因为这里的待遇更好一点。”
曹昂听到这里也是不由得动容了,招来随身的侍从说到:“你身上还有多少钱?”
侍从尴尬地说:“还有十几枚五铢钱。”
啊这,没事了,你下去吧。曹昂本想装个逼,没想到跟电视剧演的根本不一样,电视上不都是主子买东西,随从付钱?但是没关系,小曹同志决定画个饼烙出来,再给刘俊喂下去。
于是调动感情说到:“我将赠于你二十金作为给你母亲的治病费用,如果后面还有差的,你再来找我,你母亲的病我曹某包治了。”
刘俊感动异常,说到:“小人原为公子效死。”
曹昂继续说道:“你在琅琊国打的那场仗很不错,你可愿意来我的部队里面做军侯?”
刘俊大喜:“俊愿意。”
后世于冲汉为杨宇霆写就的挽联有这么一句:“棘门霸上如儿戏,我遇将军未遇时。”这是用了周亚夫的典故叙说杨宇霆的一生。张作霖得到杨宇霆,就好比汉文帝得到了周亚夫,奉军才改变了过去胡子做派,才有了征伐天下的资本。
当然对于曹昂或者是曹家来说他们的杨宇霆或者是周亚夫不太可能存在,但是这句诗也反映了对人才使用要存在包容心态。汉文帝容得下周亚夫,张作霖容得下杨宇霆,但是他们的继任者却都没有容忍下这些能干的略微瑕疵的忠臣。
这才是曹昂想起这句诗的用意,有能耐的人都有脾气,你作为领导者要学会使用人,学会人事的平衡以及互相之间的良好配合。
曹昂现在还没有取得曹家集团二代目的位置,但是不妨碍他努力的存储人才,不论是寒门的还是士族的,不论是北方的的还是南方的。只要是人才统统找过来,应为曹昂的志向是总齐八荒肃清万里。要实现这个志向不可能仅仅靠着汝南颍川这块人才基地。
汝南颍川的士人你们可以和我们这些谯沛军功集团共享大魏,作为权力核心,但是你不能阻挡其他地方的人才分润权力,进入核心。
曹丕曾说颍川是天以此郡,翼成大魏。但是最后抛弃大魏也不正是汝颍派系的士人嘛?
究其根本是制衡!制衡绝对不能被打破。
收服了刘俊,曹昂也是很开心,“你原先是都伯,现在你就作为军侯吧。”
“俊得令。”
“你心里可不要觉得职位低,我现在只是一个别部司马,等到将来我升任了将军,你也会水涨船高的。”
“下属怎会应为职位高低而心生不满?公子能用我这样名节亏损的人已经是我的福气了,更何况他日若是俊立下大功,公子也必定不会亏待我。”
曹昂听的很舒服,这刘俊简直是个人才,自己给自己画饼,嗯,你是有机会成为大魏忠臣的好苗子。不过他说得也对,我曹昂绝对不会亏待任何一个愿意陪我上战场,愿意保护我后背,愿意为我全心全意出谋划策的人。
······
如此一来自己就把所有的军事主官配齐了,假司马兼任军侯得曹安民,夏侯兰任军正兼任一个军侯以及顾中,杨治,王定,刘俊四人作为军侯。
这么一算手下的部队三千人整就被分成了六份也就是六个营,放在后世也得是加强团了,咳咳,上校曹昂申请出战汉末乱世!
至于言及还有陈林,这两人在曹安民的手下担任都伯,在曹昂的设想中这支部队将作为核心中的核心,全部装备铁甲,臂力要全都在五百斤左右,有强弓,有斩马刀。
放在战场上就要作为先登的锐士,插入敌人军阵的尖刀!可是其他五个曲也不能一点装甲不装备,所以后续还得看戏志才的这处工坊产量如何了。
“详祝贺公子,收服一位将军之才。”
“戏公客气了。”
这时候一拨人都赶过来围着看热闹,戏志才和曹昂连忙冲出包围,来到一处院落,这处院落是留给主管此城池的官员留下的,但是现在还没有到任,所以就先空着。
曹昂和戏志才两人找了块草地,倚着大树坐下,曹昂说道:“戏公,这些商队也是准备安排在这里吗?”
“公子所言不错,将商队安置在这里方便管理,我保留了两条线路,一条是走水路到黄河再穿过河南尹到达颍川,跟豫州黄巾做交易。一条是走水路去往九江郡和扬州刺史陈温做生意。
至于其他的暂且作废,一来危险太高,能骗一次不可再二再三。二来交通也困难途径的都是战乱之地也不通水路。”
曹昂点点头说到:“戏公说的很对,一旦被那些诸侯发现了真相,就怕是袁绍也不肯帮助我父亲了。”
曹昂不再继续深说,反而说起了这座堡垒的规划:“既然戏公想走水路,那么这座城市就得有一条水道通往河流湖泊,除此以外还需要一条码头用以装卸货物,还需要仓库存储物资以及一个车马队转运到鄄城,等等这些都需要建设,不知戏公可有考虑?”
“哈哈哈,公子果然是有急智之人,这么快就想到了。”戏志才抚了夫长须,说到:“这一点详早已想到,公子且随我登高。”说这两人拿起一架梯子来到院落里面的一处阁楼,远眺南方,说到:“公子请看,我将从远处的那条河流引出一条支流过来通到城下,这条水道不仅为城市供应淡水,提供动力还是一条交通要道往来南北皆是以此成为枢纽。”
戏志才得意地看着这座城市,不由得慨叹:“或许百年后,这就是一处人烟稠密的大城,一处县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