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穷途末路

“回勃堇，赵榛小儿往西逃跑，是想遁入山林。夜间又下雨，我们的骑兵会有限制。”

一名金将向阿斡离回禀道。

主要是雨夜中，根本看不清楚。

“我会上禀再调遣五百骑兵，不捉回赵榛这个黄口小儿，誓不罢休！”

原本已经调遣五百骑兵，现再调遣五百。

共有千骑！

还有上千名步兵和原本在官道侧的巡逻兵，对赵榛逃跑的方向进行地毯式搜索。

谋克不单单是一个百夫长。其麾下掌管数十至上百户，甚至有数百户，过千户。

即便赵榛杀死的谋克，地位与那些金国皇室谋克、世袭谋克相差甚远。

但足以让金国人愤怒。

因是信王赵榛逃跑，惊动正在主营中休息的完颜宗贤。

完颜宗望和完颜宗隽前往真定城赴宴，金军北归的第四队，暂且由完颜宗贤指挥。

完颜宗贤为世袭谋克。

他和完颜阿骨打没有关系，地位上远远不如完颜宗隽。

他得知具体情况后，同意叫醒五百骑兵，并下达死命令，一定要捉住赵榛。

二太子好不容易大病痊愈，又得兴去真定城。

如果赵榛逃跑，他无法向二太子交代。

同时，完颜宗贤令各小队巡逻士卒，增加三倍。

赵佶和诸亲王所在的队伍，看守人员增加五倍，不能出任何乱子。

“啪嗒……啪嗒……”

前后两批上千骑兵，分成上百个小队开始搜捕。

骑兵无法穿琥珀衣，不免淋雨。又是深夜熟睡的时候被叫醒。

这使得金军轻骑无比恼怒。

只要追上，除了赵榛。其余宋人全部杀死，以泄心头之恨。

那些没有组织，便开始逃跑的宋人遭殃，他们只知道逃跑，却不知反抗。

骑兵在风雨中掠过，白光一闪，他们便被收割性命。

这支骑兵专门追击逃跑的宋人，对此杀戮习以为常。

他们认为，当奴隶就要有当奴隶的觉悟，否则连牲口都不如。

“……西南方，五百余步外，发现脱逃的宋人。”

没过多久，就传来赵榛等人的位置。

一队金军骑兵如嗅到腥味的猫一般，挥舞马鞭，驰骋而去……

赵榛、张伯奋等人已经很小心的避开金军。

奈何还是被外围的金军巡逻兵发现。

他们堵住赵榛的路，使赵榛不得不率麾下与他们进行搏斗。

一番鏖战，不仅没有行进。而且又引来一波金军巡逻兵。

号角声引起金军的警惕，任何风吹草动，都能使他们快速调动。

最先的战斗，还使一名金军巡逻兵逃走暴露位置。

“不好，我们已经被金兵游骑发现。”

刚解决战斗，赵榛听到风雨中逐渐靠近的马蹄声。

尽管明白突围不易，但恶劣的环境和简单程度超乎想象。

本就饥肠辘辘，一番鏖战，加之剧烈奔跑，赵榛、张伯奋等状态越来越差。

他们又杀死十几名金军士卒。

虽然赵榛、张伯奋勇猛，斩杀过半。

但依旧有三名勇士，亡于金军的刀下。

现在只剩下十名勇士，其中还有两名轻伤，好在是皮肉伤，没有生命危险。

“殿下，即使我们有准备。但金兵早有防备。如果金兵派出大量骑兵，我们恐怕也要随兄弟们而去……”

张伯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心中有愧。

望山跑死马，他们离山林最少还有十几里。

想凭借两条腿跑过骑兵追击，如同天方夜谭。

当初是他先提出逃跑，赵榛同意。

只能说赵榛的身份太重要了。

如果他们是官道最尾部的平民百姓，可能已经逃之夭夭。

“殿下，请你先逃走，我们拼死拖住金贼！”

一名宋人勇士向赵榛喊道，此勇士名夏错。

曾经是宋军的统领，精通武艺和骑射。

眼看无路可逃，他们想用自己的生命，为信王换取渺茫的机会。

之前他们对信王无感，以为是逃命路上的累赘，只是看在张伯奋的面上，加之思念亲人，才选择殊死一搏。

赵榛陪他们一起淋雨，并将瓷碗砸在车轮上，“击碗立誓”。

他们自觉赵榛有一种男子汉大丈夫的气概，与想象中的皇子不一样。

随后的战斗中，惊到了宋人勇士。

勇猛、勇敢的赵榛，一点都不像少年人，充满魅力，令众人折服。

“我说过要同舟共济，如果诸位兄弟都死在这里，我断然不可能逃脱。”

“我们只要夺走金兵的战马，就还有生还的希望。”

“自古人杰多经历绝处逢生，千锤百炼为真英雄。”

“兵不厌诈，请两名兄弟速速换上金军的衣服。其余人装成尸体，躺在周围，听从号令……”

赵榛脑子一转，准备故技重施。

金兵又不知道他们刚才当过伏地魔。再装死一次也无妨。

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快，听殿下的……夏错、独孤涣，你们二人换上金兵的衣服。”

张伯奋顿觉这是妙计。

想从重重监视下逃跑，仅凭勇力是不行的，还要靠脑子。

其他勇士眼前一亮，赞叹信王殿下智勇双全。

夏错和独孤峻是勇士中最勇猛的，他二人立刻从金军尸体上扒下皮甲。

然后在众人的帮助下，将他们的衣服随便套在金兵尸体上。

他们又将金兵的雨帽戴在头上，防止被看出端倪。

女真人多剃头编发，和汉人的形象有所区别。

“来了……躺下……”

马蹄声近在咫尺，只是被风雨阻隔。

赵榛催促张伯奋等人躺在尸体前。把刀压在身下，随时准备奋起。

他则跪在泥洼之中，让夏错将刀放在他脖颈上。

造成战斗结束，信王被生擒的假象。

一队十几人的金军轻骑在搜索宋人的踪迹。

就是这一带，他们把战马的步伐放慢，来回巡视。

战马踩到一具金军尸体，他们才发现情况。

又靠近一些，隐约能见两名金军打扮的人持长刀。

还有一人跪在地上，如同俘虏。

周围全是“尸体”。

战斗已经结束，这使得金军骑兵无比扫兴，白淋了一场雨。

“抓到的是宋人皇子吗？”

骑兵队长在十步外喊了一声。

回应他的，只有风声雨声……

赵榛等人都不懂女真语。

“押着我过去……”

赵榛向夏错和独孤涣吩咐道。

如果不回应，必然会引起金军轻骑怀疑。

只能提前动手！

但见两名“金兵”，一把抓起赵榛，向金军骑兵走去。

轻骑队长没有多心，以为雨天不好回复。

他们从未遇到过如此阴险的俘虏。

俘虏是绵羊，哪有绵羊敢吃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