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一人

“这可不是我所认识的劳勃·拜拉席恩。”

走到劳勃身前，看着这家伙双目通红仿佛蛮牛一般的模样，罗兰重重地一拳捶在他宽厚的肩膀上：“去年咱们和艾德在明月山脉深处打猎的时候，你遇到了一头棕熊，天哪，那玩意真是巨大无比，差一点我们三个就全交代在那了，还记得吗。”

“当然。”

看到罗兰的身影，劳勃开心地咧嘴大笑，径直伸手撕开胸前的衣服，露出几道狰狞的伤疤。

“艾德那家伙摔倒了，你提着剑拦在他前面直面那畜生吸引注意力，我在旁边找到机会，一锤子敲烂了它的脑袋！”

“虽然被那畜生抓了一下，但它的肉可是让我们足足饱餐了好几天，直到最后都没能吃完！”

劳勃豪爽地笑着，眼里满是对曾经美好回忆的怀念。

“就是这样，劳勃。”见他总算振作起来，罗兰也欣慰地点点头：“这才是我所认识的风息堡公爵。”

“我们三个曾经联手杀死一头棕熊，现在哪怕挡在前面的是凶恶的巨龙，我也有信心一剑砍下它的脑袋！”

“没错！”作为琼恩·艾林的养子，劳勃可以说是跟罗兰还有艾德一起长大，他们早已亲如兄弟。

“不管什么时候，罗兰。”他感叹道：“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感觉底气十足，哪怕伊里斯·坦格利安和他那个畜生儿子骑着巨龙飞过来，我也有勇气拿起锤子跟他们拼命！”

两个高大的年轻人互相激励，让一旁的琼恩·艾林感到非常欣慰。

虽然他年轻的时候也并不以擅长武力闻名，但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谷地人，他从不惧怕任何敢于向自己拔剑的挑衅者。

即使那个人是国王！

不过现在并不是叙旧的时候，琼恩·艾林走上前来，注视着面前这个曾经被他视为耻辱的，但却用品格和坚强的毅力赢得了鹰巢城所有骑士尊重的私生子。

“你见到奈德了吗，罗兰？”

“是的，艾林大人。”罗兰这才转身看向他，和往常一样，目光中从不掺杂任何私人情感。

“艾德·史塔克已经坐上了前往北境的船，很快就能抵达临冬城。”

“你果然还是那么可靠。”琼恩·艾林感叹了一声，只觉得岁月流逝如潮水一般迅猛，当初那个初到鹰巢城的孩子仿佛还历历在目，可现在已经需要他仰着脑袋才能看见对方的俊朗面容。

“跟我年轻的时候可真像。”他心里这么想着，却并没有说出口。

上一个让琼恩·艾林产生这种想法的，还是他钦定的继承人艾伯特·艾林，可现在艾伯特也死了...

如果不是罗兰的母亲...

也许他还真是个不错的继承人的选择。

正当他这么想着的时候，却看见罗兰从胸前衣服里摸出雄鹰徽章，递了过来：“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艾林大人。”

“卡斯威·林德利是被黑盐镇子爵盖尔斯谋杀的，我在他的城堡前，当着所有小镇居民的面处决了他，以您和正义的名义。”

“你做得很好。”琼恩·艾林瞥了一眼罗兰手中的徽章，却并没有急着收回，而是继续开口道：“留着它吧。”

他说道：“我知道你一路奔波了许久，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再帮我一个忙，罗兰。”

对此，罗兰没有任何反驳的意思，而是将徽章牢牢握紧，然后站直了身子，右手握拳放在胸口：“您的意志将永远是我剑锋所指，大人。”

......

......

心宿城。

它位于鹰巢城北面，与艾林家的城堡隔山相望，如果再穿过一片森林继续北上，就能到达蛇木城，也就是琼恩·林德利的族地。

作为心宿城伯爵，赫仑·科布瑞在谷地有着相当的名望，他曾经担任鹰巢城的剑术教官，为艾林家服务了长达十五年的时间，直到两年前身体抱恙才辞去了职务，回到心宿城休养。

他年轻的时候剑术十分了得，家传的瓦雷利亚钢剑“空寂女士”几乎打得所有谷地骑士抬不起头来。

再加上离鹰巢城很近，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几乎让科布瑞成了谷地除艾林家以外最有权势的家族。

......

“你做了一件很愚蠢事情，儿子。”

赫仑·科布瑞坐在椅子上，漆黑的房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从语气中能够听出来，显然那并不太愉快。

“我们自古以来便服务于艾林家，你很清楚这一点。”

“但我们也忠诚于铁王座，不是吗？”黑暗中，一个略显阴沉的声音响起：“当封君和国王产生争执的时候，我们无论站在哪一边，都是对曾经许下誓言的不忠。”

“所以你就打算保持中立？”赫仑伯爵抬起头，看着眼前模糊的轮廓，失望地叹了口气：“我说过，这是一个相当愚蠢的决定，莱昂诺。”

“如果这件事情没有牵扯到谷地，仅仅是史塔克、拜拉席恩和坦格利安的恩怨，我们的确能够置身事外。”

“但作为谷地人，我们必须在面对外敌的时候拿出应有的强硬态度，这才是科布瑞家族立足于这片土地的根本。”

赫仑伯爵的语气逐渐加重：“战争即将来临，我们却龟缩在心宿城，这是懦夫的行为，将会遭到所有谷地领主的鄙夷。”

“而且，你要记住，儿子。”

“我才是心宿城的伯爵！”

“你已经老了！”听着父亲责备的话语，莱昂诺·科布瑞却十分强硬地反驳道：“你的固执将会带领心宿城走向灭亡，和琼恩·艾林那个老顽固一起！”

“他本该遵照国王的命令，交出自己的那两个养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把整个谷地拉进战争的泥潭。”

说着，莱昂诺的声音突然减弱了一些，仿佛有些心虚：“而且...你还把空寂女士交给了林恩，任由他加入格拉夫森的队伍。”

“呵呵...原来是这样。”说到这，赫仑这才似乎明白了儿子的心意。

“空寂女士，你就是为了它才跟我作对，是吗？”

“可惜按照传统，它只能交给家族中最强的骑士使用，而你...莱昂诺，恕我直言，你的剑术天赋跟林恩比起来，实在是差得太远...”

“够了！”莱昂诺愤怒地打断了父亲，厉声控诉道：“林恩...林恩...你的眼里从来都只有林恩。”

“别忘了，我才是你的长子，我才是心宿城的继承人，空寂女士本就该归我所有！”

“莱昂诺...”看着儿子声嘶力竭的模样，赫仑只觉得心力交瘁。

沉默了片刻，他才用近乎恳求的语气劝诫道：“你和林恩，还有卢卡斯都是我的儿子，我从来都是一视同仁。”

“林恩选择为坦格利安作战，这肯定已经引起了琼恩·艾林的猜忌，我们必须做点什么，挽回这一切！”

听着父亲的苦心劝导，莱昂诺也逐渐沉默了下来，似乎陷入了内心的挣扎之中。

但就在他打算说点什么的时候，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进来！”

房门打开，一个身穿铠甲的骑士步入。

骑士没敢看赫仑一眼，直截了当地向莱昂诺汇报道：“鹰巢城派人来了，大人。”

“让我去接见他，儿子。”听到骑士的禀报，赫仑伯爵赶紧开口：“趁事情还没有闹到无法收拾的地步前。”

“不。”莱昂诺摇摇头，固执地否决了他的提议。

“你就在这好好养病吧，父亲。”他站起身，坚决开口道：“我将是下一任心宿城伯爵，我必须肩负起护卫家族的重任。”

“不管琼恩·艾林派了多少人来，我都绝不会妥协！”

但就在莱昂诺准备离开的时候，却看见身旁的骑士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显得十分纠结。

“有什么话就说。”他不悦地皱眉：“难道琼恩·艾林派来了上千军队，想要强攻心宿城吗？”

“不...不是这样的，大人！”

骑士咬咬牙，最终还是用不可置信地语气回复道：“他们...他们只来了...”

“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