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皇后倾身向前，暗香浮动

翌日，皇宫。

青石板还泛着雨后的潮气，刘霖跟着伏完穿过三重宫门。

伏完是屯骑校尉，属于禁军八校尉之一，负责护卫皇宫，自然是由他引路。何况，他还是伏皇后的父亲，深得皇帝信任。

刘霖目光缓缓扫过，这许都的皇宫是曹操强征民夫短时间内所建，连木料都是拆了许昌旧衙门的梁柱凑的。

不过，颇为宏伟。

“太医令倒是好手段。”伏完边走边冷笑，“昨夜那场戏，又为司空增添了几分人心。”

刘霖淡淡道：“校尉慎言，下官只懂救人。”

对于伏完，他没啥好感，这货自持是国丈，可根本不是曹操对手。

伏完冷笑一声，进入一道门。

百步见方的庭院里，二十余名药童捧着青铜药炉穿梭，药香混着新木的松脂味扑面而来。

“这便是太医院。”伏完哼道，“陛下有旨，刘太医在此当值。”

刘霖俯身拾起掉落在地上的党参，指尖搓开霉斑露出内里黄纹：“校尉可知，陈皮需九蒸九晒方得醇厚？就像这宫中君臣，火候过了容易焦苦。”

“好个君臣火候！”伏完甩袖扫，“刘太医既通药理，当知君臣若是药性相冲......”

“那便需药引调和。”刘霖从容接话，“就像这甘草，甘平之性能解百毒。”

伏完撇他一眼，似乎不想多废话，满脸不屑：“刘太医的厢房在配殿西阁，莫要乱走。”

他正准备离开，一个小太监急匆匆跑来：“皇后娘娘急召太医令。”

“娘娘怎么了？”伏完大惊失色。

小太监满脸担忧：“娘娘头疼，还发热。”

伏完慌了，朝着东阁大喊：“裴太医，快，跟我去见皇后。”

一个穿着灰袍的中年从东阁走出，目光落在刘霖身上，眸光微冷：“这位是？”

“新来的太医令刘霖。”伏完着急，“别管他，快跟我走。”

刘霖嘴角含笑，看来这伏完是根本不信任自己，皇后生病，还是找之前的太医。

“且慢！”那小太监拦住伏完，弓腰拜道，“皇后娘娘说了，请新来的太医令刘先生去。”

伏完和裴太医齐齐一惊。

刘霖耸耸肩，挥手：“那就一道去吧，在官渡的时候，在下给陛下治胸痛，娘娘就在，或许比较信任在下吧。”

伏完眼中冷芒闪过，与裴太医对视一眼，跟在刘霖和小太监身后。

……

转过三重垂花门，药气渐淡，腐浊之气却浓起来。

刘霖刚踏上凤藻宫台阶，就听到檐角铜铃下传来干呕声。两个宫女蜷在廊柱后，一人呕出黄绿秽物，另一人裹着薄衾仍抖如筛糠。

“这咳疾何时起的？”刘霖问小太监。

小太监踌躇道：“约莫七八日前，先是膳房几个粗使发热。这两日连凤藻宫的姑姑们都感染了。”

刘霖眉头紧皱，面色变得凝重。

很快，四人到了凤藻宫的宫门前，伏完抢步拦住刘霖：“娘娘千金之体，岂容外男近前？”

裴太医嘴角闪过冷笑，正要进殿。

伏皇后沙哑嗓音伴着剧烈咳嗽传来：“都退下，让刘先生进来。”

裴太医停住了脚步，惊愕的看向伏完。

“娘娘，还是请裴太医给娘娘把脉吧。”伏完道。

“本宫要的是刘先生。”皇后的声音陡冷。

伏完欲言又止，但还是让开道，刘霖摊摊手，背着急救箱大步进了皇后的寝宫。

伏皇后倚在锦枕上，尽显身材曲线美妙。

鬓边珍珠流苏随着咳嗽轻颤，她缓缓抬手，露出白皙的皓腕，似乎有些吃力的撑着美丽但苍白的脸颊。

“失礼了。”皇后眼尾泛起病态的薄红，指尖将滑落的绛纱披帛拢回肩头。

她未施脂粉的肌肤，竟透出冰雪般的晶莹。只是那凝脂似的颈侧，隐约浮着几点淡青脉络。

“娘娘，臣需要……”他想说触碰检查。

“过来吧。”伏皇后一笑，“殿中的都是自己人，不会瞎说的。”

刘霖走到伏皇后身前，打开急救箱，取出体温计。

伏皇后见过刘霖为皇帝诊断，可依然惊奇。

“张嘴。”刘霖握着皇后手腕

皇后乖乖张口，体温计斜斜没入舌下，皇后眼尾因不适泛起潮红。

测完体温，刘霖拿出听诊器。

皇后半躺着，寝衣领口敞着，露出颈间细密的汗珠。

“先生要贴在这里？”她指尖轻点左胸上方，面色绯红。

刘霖喉结微动，将听头按上锁骨下方。

皇后仰着绝美的脸，忽然吃吃低笑：“先生耳尖红了。”

刘霖心中暗骂，老子先是男人，再是医生，看到美女正常反应。

不过，他毕竟是专业的，镇定了下问：“娘娘夜里可听见鼠群奔窜声？”

“太医令怎知？”皇后倾身向前，暗香浮动。

刘霖低头看着皇后，她中衣领口微敞处，露出半枚朱砂痣，周围有淡淡的紫斑。

“先生皱眉的模样，倒比太医院那些老头子有趣。”皇后轻笑，抬手拨开垂落的发丝，广袖滑落时露出白皙小臂。

刘霖心中已有判断，宫中定是发生了鼠疫。

伏皇后看着他凝重的脸，声音微颤：“本宫这是......”

“鼠疫。”刘霖打开急救箱，“疫毒已入血分，娘娘此刻高热已近四十度。”

他撕开一次性针管包装，酒精棉擦过皇后光洁手臂时，突然被冰凉柔荑按住。

“此物似西域针砭？”皇后喘息着仰起脸，“先生要拿本宫试药？”

针尖悬在淡青血管上方三寸。刘霖望进她蒙着水雾的凤眸：“娘娘若信不过......”

话音未落，柔若无骨的手攥紧他执针的腕。

皇后引着针管贴上自己肌肤，绛纱披帛滑落堆在腰际：“本宫信先生。”

她突然吃痛闷哼，针头刺入时纤腰紧绷。

药液推入的瞬间，皇后疼得咬破朱唇。

刘霖单手钳住她扭动的肩，皇后双手紧紧抓着他，暗香随着剧烈喘息喷在颈侧，他分明看见皇后眼尾坠着泪，唇角却噙着笑。

“轻些......”皇后带着哭腔的嗔怪，“先生当本宫是木头么？”

门外传来伏完的叩击声。

刘霖正要抽身，却被皇后拽着衣襟拉近。她沾血的唇擦过他耳垂：“裴太医昨日诊脉，说本宫是寻常风寒。先生觉得，这是庸医误诊......还是有人要本宫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