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刘霖：娘娘快松开，陛下驾到

皇后边说边倾身向前，额头几乎要碰着刘霖额头，她红唇微张，声音魅惑：“先生这针管凉得紧。”

刘霖当然发现皇后对自己不对劲，难道因为自己是个帅小伙？还是她在深宫太寂寞了？

此刻皇后未施脂粉的容颜近在咫尺，他甚至能看清她眼尾细小的泪痣随呼吸轻颤。

白皙的脖颈下，一双锁骨极为精致。

“娘娘，臣……”他正要开口。

殿外传来阵阵脚步声，太监尖利的通报声打断了眼前旖旎：“陛下驾到！”

贴的很近的伏皇后，鼻尖有意无意划过他的脸颊，后退一步。

刘霖也赶快退到垂帘外，站定。

“莫怕。”皇后眼波流转间已恢复威仪，轻扯滑落的中衣，端庄的站着。

刘协带着一行人疾步而入，直接走向皇后，语气担忧：“听闻皇后突发高热？”

“太医冷给臣妾看过了。”伏皇后掩唇轻咳，“也用了药，臣妾感觉好了许多。”

刘协松口气，转头看向一旁的刘霖，问：“太医令，皇后是什么病？”

“陛下，是鼠疫。”刘霖拱手。

“什么？”刘协大惊。

跟着刘协进来的伏完和裴太医也面色剧变，裴太医上前一步，朝着刘霖冷喝：“胡说！就是风寒传染，皇宫哪来的鼠疫？”

“裴太医！”刘协声音骤冷，“听太医令说完！”

刘霖继续道：“臣给娘娘诊断，乃疫毒入血之兆，并非风寒。”

裴太医急了：“黄口小儿安敢胡乱医治？“

“那便请裴公解释！”刘霖眸光瞬间凌厉，“这病起膳房几个粗使，接着传染宫女，已有七八日了，为何染病的人越来越多？连皇后娘娘都染上了？”

裴太医愣住，面色铁青，没法回答。

“此疫初起时高热寒战，三日后毒发咳血。”刘霖继续道，“裴太医开的麻黄汤越喝越咳，是因药性相冲，麻黄发汗反耗真阴，正合了疫毒喜燥恶润之性！”

裴太医面色煞白，踉跄后退。伏完按住他肩膀，朝着刘协拜道：“陛下，臣建议召太医院所有太医过来诊断。”

“不必！”刘协目光落在刘霖身上，“一切听太医令之令。”

他径直走到刘霖面前，伸手拍在他肩膀上：“皇宫起鼠疫，请太医令阻止继续传染啊，爱卿需要什么药材，尽管拆了太医院！”

伏完骇然失色，陛下竟如此信任刘霖？

刘霖面色凝重，作为医生，他首先要救人，拱手道：

“陛下，先把染病者隔离开来。”

“甲症高热咳血，迁至西苑废殿，以生石灰画地十丈为禁区；乙症发热寒战，安置太医院东阁；丙症接触未发居掖庭北院，各区间禁绝往来。”

“禁军着麻布罩口鼻，每日以醋蒸熏衣甲。宫人皆用甘草、苍术煮水净手，违者杖三十。”

“拆除凤藻宫所有帷幔，梁柱泼洒烈酒。戌时三刻全宫焚烧艾草，鼠洞灌入热铅。”

他连续下令，伏完和裴太医就要出言反对。

刘协猛地挥手：“听旨，即日起，羽林卫改归太医令调遣。太医院存药任取，阻挠者，斩！”

“臣遵旨。”伏完和裴太医只能跪下遵旨。

……

刘霖一系列命令下去，整个皇宫都行动起来。

阳光下，三十口青铜鼎沿御道排开。禁军赤膊往鼎中倾倒石灰，蒸腾的白雾里穿梭着蒙面宫人。

凤藻宫方向传来锦缎撕裂声，混着裴太医气急败坏的嘶吼：“那是西域进贡的云锦！不能烧！”

“扔进去！”羽林卫挥刀斩断珠帘，“太医令有令，织物最易藏鼠蚤。”

刘霖踩着满地狼藉穿过长巷，瞥见两个小太监正用竹夹从水井打捞死鼠。

他来到廊道尽头，少年天子刘协正站在廊下。

“臣参见陛下。”他躬身一拜。

刘协负手而立，颇有王者气度：“先生快起，若不是你及时发现鼠疫，朕的皇宫怕是都保不住啊。”

“这是臣的职责所在。”刘霖道。

刘协一笑，迈步向前走，刘霖跟在他身后。

太医院的太医们，正在廊下煮药，一排排大釜冒着药气。

“先生看这宫殿，像不像炼药的大釜？”刘协摊手一笑，“外头煮着苍生，里头煎着孤家寡人。”

刘霖刚要答话，东北角突然传来骚动。

十余名宫女被驱赶着走向掖庭，有个绿衣少女扑向御沟：“娘娘的猫！雪团还在里面！”

“拦住她！”禁军统领冷喝。

刘霖对着统领急喊：“乙症患者气血逆行，受惊易猝死。“

那统领还有禁军，连忙朝着他们的方向齐拜。

“先生果然是医者仁心。”刘协感慨，“朕羡慕先生啊，能跟随华神医云游四方，治病救人。”

刘霖摇头轻叹：“这乱世，臣和师傅也救不了多少人。”

刘协微微一愣，而后岔开话题问：“上次先生说是被华神医捡回来的，那年你多大？”

“襁褓之中。”刘霖苦笑，“师傅说是光和四年。”

刘协明显一惊，假装弯腰拾起片银杏叶，笑道：“真巧，朕也是那年三月生的。”

刘霖一顿，才发现自己和皇帝同龄。

可他这会儿心中疑惑，不知道皇帝为何问起自己这些事。

八成是不相信他这个曹操派来的太医令吧。

“陛下，臣是医者。”他朝着年轻皇帝一拜，“但也知道忠心汉室正统。”

少年天子脸上闪过讶异，伸手虚抬：“朕心甚慰，此次鼠疫之后，朕定当重赏先生。”

刘霖嘴角笑意刹那闪过。

表个忠心罢了，顺嘴的事，也方便当好这个太医令。

“陛下，臣去给病者服药了。”他面色极为真诚，“鼠疫为消，陛下还是不要来这边，万一感染，陛下万金之躯，臣担当不起啊。”

刘协笑着点头：“好，朕就听太医令的。朕对医道，也是喜欢，鼠疫之后，朕会多多向先生请教。”

“臣遵旨。”刘霖躬身拜。

他暗暗想，皇帝对自己是不是也太客气了。

这时，重重的脚步声传来，前方许褚带着一队虎卫军迎面而来，刘协脸上惊恐闪过。